“刘师傅,麻烦您了。”
“害,”刘师傅摆摆手,“哪儿来的什么麻烦,给闻家做这么多年饭了,看你们吃着喜欢我就不麻烦。”
闻天笑笑,又问:“我爸那边……”
“老爷身体倒是还成,就是最近天儿凉下来,温度说变就变,有点风寒,您得空去看看,”刘师傅低声劝道,“二少爷和夫人没了,老爷就剩下您一个亲人,说着跟您闹别扭,长期念叨的也是您。”
闻天默然。
“老闻董今年都六十了,日子过得也是快。”
刘师傅这么念叨一句,闻天忽而有些晃神。
软垫的地板踩上去没什么声响,杨文悄悄看了眼熟睡在床上的人,大概也是被秋阳晒的,睡脸上有点红,懒洋洋,跟猫似的。
他把门虚掩,又跟着闻天去了客厅,低声道:“你后天去看你爸,小江跟你一起?”
“我还没问他,他要是在家的话家里不能没人,如果我带着他,”闻天顿了顿,道,“他大概不会愿意跟我回去。”
闻家和江家的恩怨始于上一代人的错,江逢心大概是不愿意再记起这一切的。
“后天我正好轮休,帮你带着不就成了,”杨文看着闻天不信任的眼神,辩解道,“你不信我?我在他身边还能帮着看看身体状况,比你都强。反正你回去也就半天,再说你们小区安保工作做得这么好,有什么不放心的?”
闻天想着确实是有道理,便说了好。
疗养院的位置并不算远,周内人不多,闻天到地方的时候,闻謦披了件大衣在腿上,坐在院子的石桌旁晒着日头,眯眼瞅着梧桐微微发黄的叶子。
闻天猝不及防又想起来刘师傅那句话,看闻謦比起以前,似乎是一夜之间就老了。
王伯先瞧见了他,先是一愣,而后面带喜色,忙跟闻謦附耳说了什么,闻謦便连忙转头往闻天的方向看去。
自上次不欢而散已有三月有余,期间父子之间也甚少交流,可终究有层血缘关系在,如今对坐交谈,两人对前事都没有提及,只聊了聊近况。
“前天我想让刘厨做鱼汤,刘厨挑了最新鲜的鱼还被你截胡了。”
闻謦瞥他一眼:“你自己又不喝鱼汤,把人接到绍市了是吗?”
闻天点头,也不多说。
“杨文也被你请过来,你杨叔早就跟我说了,你还瞒着我。”闻謦哼了声,“真当我愿意掺合你们的破事儿。”
“杨文在的话,我放心些。”
闻天这么说,闻謦放下手中的书,正色道:“我的态度你也知道,即便治好了,谁也不能确保他能跟你多久。命数无常,老来有个伴儿也好过我这样,再说我好歹还有你这么个儿子,你跟他没有孩子,你以后怎么办?难不成真的一个人活到老?”
闻天捏紧手中杯盏,胸口似是被人打了一拳般闷痛,低垂的目光便抬起,同面前的父亲对视:“能跟我多久?有没有以后?”他轻笑,“父亲,难道您想跟一个人在一起要考虑这些?他陪着我,哪怕是一天,在我这都是弥足珍贵,都是一辈子,难道按您的说法,在他病重时,我该不管他,该让他自生自灭?我本来就欠他良多,难道让我带着对他的愧疚过一辈子吗?”
闻謦眉头紧紧皱起,嘴唇抿紧,默然不语。
整间屋子里,闻天方才提高的声音回荡。空荡的房间里只有相对无言的父子。
闻天打破沉默:“我妈当初不顾一切选择和您在一起,难道她想过以后?可您怎么对她?午夜梦回时难道不怕想起故人?”
闻謦的手颤了颤,神色恍惚,终于道:“是我愧对她。”
闻天似乎也有些意外,愣了下,之后别过眼,道:“这话不该同我说。”
时间转眼也到傍晚,王伯看着天色,又瞧了瞧屋内的两人,轻轻叹气,转身进门问是否要准备晚饭。
闻天刚要开口,便被一个电话打断。
“怎么了?”
“闻天,小江……小江人不见了!”
第66章
王伯还没得到回复,便看见闻天脸上血色褪尽,面色Yin沉苍白,更多的是慌张,从来没有过的慌张。
他连衣服都没有拿走,急忙要奔上车。
闻謦站起身来,开口道:“王伯,去叫警车,把闻家的保镖也带着,跟着他。”
“下午本来好好的,他就在屋子里睡觉,我给你发信息问你什么时候回,你说不吃晚饭,大概一个小时就能回来,过了有四十多分钟,他睡醒了之后说想去客厅坐着,我就把人带到那,然后去了个厕所的功夫,开门再一看人就没了。”
杨文指着门:“我出来的时候看到门都没关,肯定是有谁来过把他带走了,不然他自己能去哪?”
警车声,谈话声都乱成一团,闻天看着被随意丢在地毯上的那对江逢心的拖鞋,恨得一拳打在墙上,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眼眶充血似要裂开,咬着牙沉沉恨道:“查。”
明明不到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