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以前打雷的时候,”江逢心窝在他怀里并没有动,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你也对我说过一样的话。”
闻天怔了怔,说:“我没意识到。”
江逢心从他怀里抬起了头,黑暗中只能看到眼里点点的水光,问:“什么?”
闻天便笑了:“看见你害怕,就这样了。”
说不清楚是什么时候,大概是他们“恋爱”时的某个瞬间,闻天就把这当成了一种习惯,只有自己在他身边时,江逢心才不应该害怕任何事,打雷是,手术也是。
所以有一段不算长但着实很好的日子里江逢心相信他和闻天可以这样走过每个难关。
“嗯,”江逢心闭上眼睛不再回应,只说,“睡了。”
原本定在下个月初再回的杨文在机场一落地就开始抱怨:“我论文都还没写完你知道我多忙吗?你那小情人就那么重要?”
“是人命。”闻天正色道。
杨文打开笔电,点开没写完的论文初稿,又听旁边幽幽传来一句“我本来想瞒着他。”
“瞒什么?”杨文不懂,也没看他。
“怕他知道以后难受,这个手术的风险问题,你不是也没有把握吗?”
杨文这才转过头,抿了抿嘴唇,眉头微皱:“凡是手术都不能保证零风险,任何手术都是这样。成功率跟病人的体质,Cao作难度和设施都有关系。我只能保证我能做到的是最好的。”
闻天垂眸不语,下颌线条绷紧。
杨文拍了拍好友的肩膀以示安慰:“你也别太紧张,我师父什么疑难杂症没见过,再说还有我在一边儿呢。”
外面的天空被夕阳染成紫红色,像是打翻了染料,边缘的金黄又带着悲凉气息,闻天的侧脸也被洒了些颜色,颜色偏浅的瞳孔中凝着的情绪让杨文感到陌生。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杨文回忆起往日,“以前你做什么都永远那么有把握,你也是最淡定的那个,我就没见你这么丧过。”他笑笑,“我都不知道怎么安慰你。”
闻天看向窗外:“不一样。”
他从来明白自己身担重任,容错率很低,对自己和下属的要求接近严苛,但即使在某个环节出现失误,闻天也强迫自己淡定处置,这不是本性而是必要。
但和以前所有情况都不同,不像是突发的事故,不像是有人工作失误而导致的重大损失,这些无法和江逢心的命相提并论。
“我活了三十年,只有两件事有过后悔。”
“什么?”
“在我妈和我哥的死是一件,”闻天沉声道,“为了自己的私心让他受苦是一件。”
杨文看着他沉默一阵,才说:“你以前也很少和我们说这些。”
“我对不起他,”闻天说,“大概是说出来就有些可以减轻负罪感的错觉。”
“实际上并不能,”杨文如实说,叹了口气,“欠的东西总要慢慢还。”
车停稳后,两人朝公寓楼走,杨文打量四周:“什么时候买的房子?”
“我妈留下来的。”
“婚房?”杨文笑了笑,见闻天没有否认,道,“伯母想的很周到。这里绿化做得真好。”入口处有银杏,整齐种了两排,再往里是中式建筑的公园,布局规整,走廊两旁的水池里浅浅可见游鱼。
入秋了有段时间,梧桐也变黄了些,地上落了些叶子。偶尔有人散步,踩上去的声音也好听。
“做婚房确实不错,住着舒服。”杨文评价道。
杨文没告诉闻天自己其实很想见见婚房的另一位主人,但当他打开门见到穿着一身睡衣的江逢心时,脸上的表情也着实暴露了。
要说江逢心有二十五六岁,杨文是怎么也不相信的,无论是神情还是长相,杨文都觉得他顶多是个刚上大学的青涩少年,脸上稚气未脱,见到陌生人也手足无措,端着玻璃杯给他倒水的样子总让他想起十几岁的小侄子。
差一点他就以为闻天这个禽兽居然对学生下手了。
快写完了(不是很快
第62章
在上学时,杨文就知道闻天的感情生活十足匮乏,连容曜的事情也是他后知后觉,当看到出于礼貌走出门和自己打招呼的江逢心时,他还是怔了下。
说出来可能会尴尬的话被咽了回去,即便这样杨文还是不由多看了下江逢心的眼睛。
他将手中的文件夹交给江逢心:“要做的术前检查大概就是这些,次数比较频繁,可能住院比较好。”
江逢心便专注看了起来,有很多眼熟的项目,抬头时表情还是有些不情愿,却也答应:“好吧。”
次日,江逢心住进市中心医院,换病号服的时候,闻天去办了住院手续。
如杨文所说,这些日子要做的检查程序繁琐,检查和等待结果时,闻天从来不会缺席。
午时饭后,江逢心有些发懒,想躺着又觉得胃别扭,闻天附身给他垫了个枕头,距离比较近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