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在三楼时,他停了下来,调整呼吸,手不自觉放在胸口。
身后一直有道视线,大约半分钟后,江逢心刚直起腰,就被突然拦腰抱了起来,他被吓了一跳,连忙命令闻天:“放我下来!”
闻天不说话,自顾自抱他上楼。
江逢心比闻天矮很多,身量也轻,闻天抱他时动作熟练,脚步也很稳。
拥抱比性来得更加暧昧,江逢心一直低着头,闻天放他下来时他便飞速转过脸,昏暗灯光下能看到蒙着一层明显水雾的眼睛。
江逢心的钥匙插了好久才插进钥匙孔中,忽然不自觉的地吸了下鼻子。
刚要进去就被闻天拉住,他抬头,通红的眼睛看向闻天。
“我有事情和你说。”
“就在这说吧。”
“进去说吧,”闻天说,“会吵到对门。”
“对门还没有搬过来,”江逢心又重复一遍,“就在这里说。”
楼道里的灯只亮了一会儿,江逢心打开了客厅的灯,照亮了一半黑暗的楼道。
“我找人查了何平。”
江逢心怔住,表情接近错愕,似乎不敢相信闻天竟然坦荡和他谈及此事,而后又感到闻天对自己带来的胁迫感:”他只是个帮我开药的医生,你怎么能……”他把门关小了些,也往后退,“你才见过他几次!”
“我没对他做什么,”闻天一只手撑住门,阻止自己被关在门外,“你吃的是什么?心心你自己不知道吗?还是你觉得我不会查?”
江逢心怔怔看着面前似乎在极力隐忍住什么的男人,在极短暂的时间里他也终于意识到闻天所说的“查”是“查”了什么。
只是他一直傻,闻天其实一直都是这样的。
下一刻他落荒而逃般要关上门,又被闻天撑住,江逢心红着一双眼睛呵斥闻天:“你走!”
闻天突然加大了力气,一把推开了门进来,而后反手关上了门。
“我走,”他步步紧逼,“我走了以后,让你像以前一样,被叶知柏逼得无处可去,让你甚至没办法做一个简单的手术,无药可用,只能等死吗?”
闻天的声音在不大的客厅里回荡,如果不是看见他赤红的,甚至微带shi润的双眼,悔恨掺半的灰败脸色,江逢心不会认为闻天有多余的对自己的感情。
他没有说话,不知道还要说什么,更多的是他认为现在没办法清晰表达心中所想。
他只想不用再面对闻天。
“我不会和叶知桐结婚,”闻天握住江逢心的手腕,克制隐忍,眼神认真,总是令人着迷又容易相信,“跟我回去,或者我们现在去国外,心心。”
江逢心的眼泪沉甸甸掉下来,鼻头随之变红,可仍然倔强摇头,试图用力将手腕拔出。
可闻天的力气那么大,轻易就把人牢扣于怀中。
“我什么都不求,你想恨我就一直恨下去吧,”退至一万步,闻天咬紧了牙关,呼吸沉重,感受到肩膀的shi润时,心痛如绞,“我只要你好好活着。”
最近三次有些忙所以更得很慢,抱歉啊大家
第55章
“知道所有的事情又能怎么样?”
江逢心艰难地说出这句话,正如从前的许多次。
别人同情他的境遇,或者叹息,或者说他软弱,他总是回答这句话。
不论是过去或者现在,称得上并没有好运光顾的江逢心只能逼迫自己将目光至于当下,有过短暂的一段时光憧憬未来,很快却幻灭成泡影。
原本贪生怕死的他不止一次地想,如果在得知所有真相前,他在某个急诊室里长眠也许才是最适合的结局。
为什么一次次被救回来,却要面临一次比一次更难的境遇?
江逢心在高烧不退时,和同他一起被困在郊区医院的霍庭予很少见地抱怨:“我上辈子是不是真的做了什么错事啊?”
对那段时间的印象,只有高烧,心脏绞痛,呼吸困难和出现在眼前的手术室里惨白的灯光。
他轻易不敢回头看。
以胸闷为借口让闻天放开自己,江逢心坐在沙放上蜷缩成小小一团。
闻天在他身旁坐下,江逢心便往旁边挪了挪。
“我就在这,不靠近。”闻天言行一致。
“我那时始终并不相信你能一个人离开医院,离开绍市,”他继续说,“查不到任何线索,总好像在某个环节被人生生掐断。”
两年,但那种苦寻无果的慌张无措,那种他自从母亲和兄长离世之后再没有过的悔恨交错的窒息感犹在。
“那段时间我不敢声张。”
怕江逢心被找到,也怕永远找不到。
“没有人告诉过我叶知柏来过中心医院看你,所有都守口如瓶。”
关于叶知柏到底说了什么,江逢心已经不太能记清楚,或许对方提出的条件并不平等,但江逢心一心只想离开,就盲目地服从了叶知柏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