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巴掌声在寂静的夜里被无限放大。
陆灼霜这次可是使了近十成的力,伏铖耳朵嗡嗡作响,半晌都未能反应过来。
陆灼霜已赤足踩在椅子上,揪住他衣领,醉眼朦胧地道:“你这个小孽障,非得逼得为师亲自动手清理门户不成,嗯?”
酒气喷洒在伏铖脸上,是果酒所特有的香甜。
他喉结上下滑动,却只垂着睫,抬手擦拭掉溢出嘴角的血迹。
陆灼霜醉酒后格外磨人,仍不依不饶地揪着他衣领,甚至还十分作死地攥住了他下巴,一双含笑的眼被酒气熏染得水光潋滟。
指腹在他唇上游走:“还有,你现在是不是不行了?为师都这般了,你竟还像个死人一样。”
说这话的时候,她眉眼上挑,带着十二分的挑衅。
伏铖却依旧无动于衷。
陆灼霜突然觉得好没意思,轻声嘟囔着:“那行,我去找别人了。”
她佯装要走,走两步又猛地一回头,一把将伏铖摁在地上,眯着眼坏笑:“你也学会骗人啦,明明就和从前一样嘛~”
窗外不知怎得,又落起了雪。
北风“砰”地一声撞开窗,寒意与几瓣雪一同灌了进来。
伏铖额角青筋暴起,像是在竭力忍耐。
陆灼霜居高临下地望着他,笑得眉眼弯弯:“想要师父疼你吗?”
雪一片一片地下,不到半夜,屋外那些孱弱的白芍就已被压弯枝头,在夜风中轻颤。
汗水顺着陆灼霜清晰的下颌线滑落,“啪嗒”一声砸落在伏铖腰腹上。
她声音又软又绵:“我好累,换你来行不行?”
伏铖仍一动不动躺在地上,他双手紧握成拳,眼尾斜飞一抹红,在夜色中端视着陆灼霜的脸。
不知突然想起什么的他,忽而又笑了起来,笑声震动从接连处传至陆灼霜身上。
“师父,怎不继续疼我了?”
陆灼霜向来懒散,即便是这种事也不想多出一分力。
她见伏铖嘲笑自己,竟这种时候使起了小性子,起身欲走。
下一刻,天地倒转。
伏铖俯身压了下来,危险悄然逼近:“师父说走就走,究竟把我当什么了?”
黑暗中无人说话。
烛火被从窗外刮来的风吹灭。
他抱着必死的决心,将剑捅入陆灼霜身体,想要与她同归于尽。
这是一场无声的厮杀。
他几乎在用鞭挞的力量惩罚她,水花捣出沫拉成丝。
到最后,一口咬在她纤细的脖颈上,血腥味慢慢渗透出来,他沙哑的声音似游蛇般划过黑夜。
“陆灼霜,我恨你。”
他快要分不清自己究竟是爱她更深还是恨她更深。
只能用另一种方式去杀她。
刀刀致命。
第66章 正文完结
正午的阳光穿透窗, 洒落一地斑驳。
垂落在地的素色帷幔缓缓被风吹开,现出横亘在床的那抹艳色。
陆灼霜纤长的睫毛颤了颤。
她是被痛醒的,浑身骨头像是散架了一般。
她轻轻颦着眉, 揉着太阳xue,无力地从床上爬起, 却不见伏铖人影。
她这人喝多了就容易耍酒疯,偏生回回都记得自己究竟发得哪门子的疯。
回想起昨夜之事,陆灼霜简直想拿块豆腐撞死自己,再一剑捅了伏铖那个小孽障!
她霜犹自坐在床上薅着头发懊恼,紧闭的木门“嘎吱”一声被人从外推开。
一袭红衣的伏铖走了进来, 携着满院清风。
他一如既往的没有任何多余表情, 怀里抱着小茸,既不言也不语, 就这般静静望着陆灼霜。
陆灼霜怒目而视, 与他对视片刻,目光却被他脖颈上那道血痕所吸引。
这道结了痂的血痕是她昨夜抓出来的,背部与胸腹上还有若干条, 他此刻若是脱下衣衫, 必然能叫人瞧见血rou模糊一大片。
到底还是下手狠了些, 陆灼霜莫名有些心虚, 又不想在这种时候输了气势,色厉内荏地瞪着他:“你来做什么?”
伏铖抿着唇, 并未接话,动作轻柔地将小茸放在地上。
小茸一天一夜都未见着陆灼霜, 当真想她想得紧,咧着嘴,迈着四条小短腿, 乐颠儿乐颠儿朝她跑去。
陆灼霜气归气,哪儿能抵得住这样的诱惑,连忙俯身,将小茸捞入怀中,在它小脑瓜上狠狠揉了一把,嘴上依旧不饶人:“别以为拿小茸当挡箭牌,此事就能一笔勾销。”
她昨晚叫得嗓子都快哑了,多说几句话就疼得厉害。
伏铖一声不吭地走了过来,从怀里掏出个小瓷瓶,半晌,才道:“我给你上药。”
伏铖昨夜伤得不轻,陆灼霜也没好到哪里去,除却脖子,手腕上也是一片淤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