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雾聚顶,那几颗黯淡的星子也被遮住了,有雨水落在毕方的额上,他下意识接住。
他想问,您真的可以做到吗。
一时间静立无话。
子微素来重视行事庄重,也许对他而言,情爱不过是仙途中的磨砺,不能算做大道寻觅的止境。
只是心劫而已,也不过一个女子而已。
毕方蹙着眉,那我可怎么办啊,我薅了好多羽毛攒着给她做羽衣呢。
子微转身,语气稍有些严厉,你怎么能把自己的羽毛给旁的姑娘家做衣裳。
这语气还怪他不懂分寸了吗?
毕方苦恼,气鼓鼓道,是她先说的!我只是看她可怜
子微突然弯下腰,捂着胸口,传来几声隐忍地微哼。
毕方吓了一跳,着急忙慌开口,先生别气了,我不给了不给了!
他到底在干什么子微擦了擦唇角的血,整个人荡出了厚重的妖气,威压扑面而来。
他露了妖相。
别,先生!我真的不给她薅羽毛了!您停一下啊
这种千年大妖的妖力,足以让毕方眼前发黑,几欲跪拜。
子微还勉强维持着人形,衣袍下伸出八条狐尾,目如霜雪一般晕开,连睫毛都成了白色,只有眉心的红痕愈加鲜艳,像是在燃烧跳动。
毕方听到了骨骼生长的声音。
还有子微凝滞的嗓音鸳花出事。
眨眼之间,一道雪光划破天际,伴随着雷声轰鸣,只在空中留了道白色的流星曳影,瞬息不见。
毕方缓了片刻,飞快跟上去。
休憩客院被楚瑜布下剑阵,紧闭的房屋之中传来浓烈的血腥气,几乎让人心中发颤。
子微拔出昆仑剑,手腕一压,桂枝灵珠爆发锋芒,拉出一道缝隙,他穿阵而过,不顾反噬之伤,直冲结界而去。
楚瑜此人,若再让他修炼百年,或许便分不清谁高谁下了。
屋内。
有女子微弱地叫声。
楚璠倒在地上,发出了痛苦哭yin,断花之痛几乎要深入骨髓,她已经浑噩到看不清身上人的脸。
阿兄好疼啊,我会死掉的。
楚瑜用手指刺进了自己的心腔里,把一个跳动的活物拿出来,他们两个人的血混在一起,鲜艳无比。
他低下头,扯开楚璠身上蔓生的鸳花藤,用嘶哑的声音,在她耳边低语,我怎么会让你死呢?还记得被天魔抢去的不老药吗璠璠我把它给你好不好。
那个不老药,从天魔去世之时就传递到了他的心脉里,这是龙族至宝,也是罪恶之源。
是半块心脏。
吃了它,璠璠你就和我永永远远融为一体了。你想拥有力量,我便把一半剑骨给你好不好?
那东西堵住了她的唇,像是鼓动的rou块儿,滑腻鲜活,在泵动充血,连带着她的心也在跳动着。
你疯她刚开口,唇缝就被撬开,冰凉的手指划过她的舌尖上颚,本能的反胃感让她几欲干呕。
她真的很害怕。
楚璠的脸上混着不知道谁的血,被眼泪冲开一道道狼藉苍白的痕迹,她强力咬紧牙关,一直不肯开口。
吃了这东西,一辈子便都躲不过了。
楚瑜感受到她的抗拒,神色一凝,掐住了她的下巴,慢慢掰开齿关,声音如鬼魅,璠璠,别躲。
她觉得这个血块甚至混着江逢身上的魔气,Yin冷森然的,冰凉抵入她的舌根,凝着黏腻的血,还有楚瑜身上的书墨香。
阿兄,你是不是快入魔了啊。
她的手指扣在地面上,力道极大,指甲被掀起,满手是血。
她摇头,泪水顺着下巴滑落,呜呜咽咽地扭动,徒劳抵御身上男人的力量。
要不便算了吧。过着以前的日子,也没什么不好的,只要他不越雷池,楚璠就还能依旧这么骗着自己。
要不算了吧。
他们命运相连,是共犯,两个人都以一种畸变的形态生存着,她本来就应该跟着楚瑜一起堕进深渊里。
偏偏她现在想逃离。
阿兄阿兄。她在哭。
她声音突然拔高,一边哭,一边含混地喊着,我不要,不要这样道长,救救我,道长!
哒。
她好像听见了门被破开的声音。
艰难睁开眼,高高的屏风后,有一个颀长高大的身影。
楚璠的心像是要跳出来。
下一刻再看,子微已经掠身而来,把她身上的楚瑜提了起来,再狠狠扔下,他的身骨重重敲击在地面,发出铿锵的响声。
雪白巨尾从子微身下窜出,数道寒芒掠过楚瑜脸前,楚瑜下意识以剑抵挡,狐尾上的绒毛翻卷成钢刺,卷起他的腰身。
绞住,脱开,然后甩出去,一气呵成。
不老药的输送秘术被打断,楚瑜遭到了剧烈反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