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璠不自觉握上了腰间的昆仑剑柄,往毕方所在的地方靠了靠,子微先生。
这位男子走了过来。
他一下子就按住了楚璠的手腕,用那张俊逸的脸,歪头笑了笑,我很累,想到床上去。我们一起吧。
他笑容一如往常,温和端正。
靠得也很近,楚璠嗅到了他身上的香味,皮革、鲜血的味道。
她一开始就觉得,这怎么可能会是道长。
瞬息之间,她腕上暴起数根枝桠藤蔓,朝男人面门冲了过去,楚璠回头喊毕方醒来,却发现毕方的额头已经被种了一只血蝶。
楚璠心中猛然一沉。
她的小家子术法根本不足为惧,江逢撤下伪装,黑袍墨发,斜着锋利的眉眼,轻轻一笑,指尖停靠了一只蝴蝶。
他慢慢逼近。
楚璠怀里抱着昆仑剑,越收越紧。
别、别叫他。他制止了楚璠的举动,胜券在握似的,你不想知道你的兄长被我关在哪了吗?
江逢看到她顿在原地,愣了神,像是凝固的雕塑。
他知道自己猜对了,轻笑着,背光坐在檀椅上,声音有种粘稠的质感,过来吧,楚姑娘。
一束光线从窗棂洒下来,飘几缕浮沉,屏风上投出了两道影子。
楚璠摸着微痛的心口,倒在地上,面无表情,仰头看着他,我阿兄在哪?
江逢撑着腮,墨发晃悠地飘着,像冰冷滑腻的蛇,垂在她的脸上,他慢条斯理道:我更想知道,你怎么一眼就认出了我。
他长指落一只蝶,冰凉的指骨沿着她脖颈的青蓝血管游移,蝶翅如刃,划破了肌肤,晕出一道血线。
道长不会叫我楚姑娘的。楚璠淡淡道。
道长也不会一回来就要跟她往床上躺。
江逢慢悠悠地舔了舔沾血的手指,喉结长滚一下,轻嘲着:他那般衣冠楚楚的人,不叫你姑娘难道叫你情妹妹?
血真香啊。他的脸上出现了类似迷醉的神情。
楚璠缩紧了身子。
也对,你身上浑身沾着他的味儿,估摸什么都做过了。他狭眼轻眯,暗红无光,笑着跟她说,让我看看你有什么好,能勾得昆仑子微都欲罢不能。
楚璠依旧沉默着。
江逢捏住了她的下巴,她脸憋得通红,浓睫之下,眸色极清润,似玉石般透亮,也确实有一副好颜色。
原来他喜欢这口的。江逢上下打量她,扫视着挑了挑眉,嫩生的?
语气实在是戏谑、轻佻,又嘲弄。
楚璠觉得屈辱极了,不仅是为自己,还为了道长。
她有一瞬间,想要反抗。
但下一刻,江逢便松开了她的下巴,从袖中掏出一根细长的玉色烟杆,吸了一口,缓缓吐出一口烟气。
然后在她的脸和脖颈上慢慢晕开。
你的阿兄,叫楚瑜?天生剑骨的废物。他慢悠悠道,咬字却带着浓浓的嫉妒和嘲狠,骨头忒硬,没意思,看到我连腰都不弯,那我肯定不能放过他,对吧?
江逢看到她捏紧的指尖已经开始泛白,觉得更有趣了些,你知道吗,我原本是想把他的骨头掰断的,可是太硬了没办法,就只能用锁链穿过他的肩胛,整个人订在木架上。
楚璠纹丝不动。
哦你觉得没意思,是因为这些都看过了,子微带你进了我的幻场。他用指尖轻点着烟杆,散出叮珰脆响。
那这个呢。他从袖中拿出一个沾了锈血的剑穗,青白色的,绘有游鹿纹。
他忽然笑了一声,血眸凝视着她带有恨意的眼,你知道,天才的悲鸣声,有多好听么?
楚璠身子在颤抖,她突然扑了过去,去抢他手中的东西。江逢将手高高举起来,揽住她的腰往里一带,小姑娘,别着急啊。
他很享受这种感觉,得到子微在意的东西,比打败子微本人,更让他觉得快意。
你只要别出声,我就告诉你,你的阿兄被我关在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