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心事不提也罢!
江玄舟自己带了酒来,用小杯子斟了酒一饮而尽,语气沉闷:“可不是吗?世子妃刚过世半年他就又开始张罗起来了,也不怕别人骂我们魏国公府没心没肺,太过难堪了。”
江玄舟一年前早已娶妻,世子妃乃是名门嫡女,品貌端庄,性情温婉,然而却因身染疾病早早离世,于是江世子成了鳏夫。
可江世子就算是个鳏夫,也是个有颜有权的鳏夫,不过半年,上门的媒婆又快踏平了魏国公府的门槛,张罗着给他找下一春,他被逼的一天之内相看了八位千金,只能逃离京城往这小小的江州来。
吕海棠忍不住捂嘴笑道:“魏国公只你一个独苗苗,年过二十五还无妻无子,自然急着抱孙子。”
“还没到二十五,过了生辰才到。”
江玄舟急忙解释,撇了撇嘴看了眼慕清明:“他年纪比我大多了,也才刚有后,我不急。”
这人还人身攻击上了。
吕海棠哼了一声,说道:“可他年纪虽大,长得却不老。”
江玄舟假装怒道:“你个丫头,在含沙射影说我老呢?”
吕海棠哈哈大笑:“不敢不敢,你一路风尘仆仆而来自然带了风霜之气,等收拾收拾必然又是京城第一贵公子。”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聊得不好热闹,饭毕后外面的雨停了,泥土的香味扑面而来,海棠在榻上小憩,慕清明和江玄舟则将小桌子搭在外头,煮了茶来喝。
芭蕉叶上还有残余露水,顺着叶子的纹理滑入青石板上,这场雨扫去了午后的闷热感,令人心旷神怡。
江玄舟吹了吹滚烫的茶水,呡了一口,一只脚吊儿郎当地抖着,叹声道:“你们这样可真好。”他的语气有欣慰也有不甘,若是当年苏月未死,自己与她是否能有个好结局?不过转念一想,好结局?怎么可能呢,是他抛弃世子之位与这个密宗余孽私奔,还是苏月转变身份进魏国公府甘愿做个妾室。这两个,好像都不能实现。
于是他选择了忘记她,接受了魏国公的安排,娶了门当户对的妻子,可与世子妃成婚那日,他掀开盖头时,那张脸却变成了她的脸,他就知道他这辈子都忘不掉。好在世子妃是个聪明人,知晓他心中有人却也不吵不闹,与他相敬如宾,举案齐眉,在京城中也算是一段佳话。他选择了接纳世子妃,却又因她染病离世而终止,他江世子成了鳏夫。
“哎!”他重重叹了一气,借茶消愁,将杯中茶一饮而尽。
慕清明淡淡一笑,正要给他续上茶,握住茶柄的手却忽然一颤,眼前一黑,那茶水顺着小桌子流了下来。
“呀!”江玄舟叫道,又想起里面海棠在午睡,捂住了嘴巴。
慕清明不急不缓地拿白布擦干净,解释道:“这几天手抖的厉害,让你见笑了。”
“你这是又严重了?海棠可知道?”江玄舟皱眉问道。
慕清明摇了摇头,“她有孕在身本就忧思过重,我若告诉她引得她胡思乱想怎么办。”
“这倒也是,那怎么办,总不能就这样下去吧。”
“我的身体我知道,目前还能撑下去,青竹和明月那里也在替我寻找良方。”
“哎……你……”
江玄舟拧着眉不知道说什么好,反倒是慕清明一脸风轻云淡,似乎已是习以为常。
他的身体虽一直在调养,却每况日下,不是个好兆头。
“吱呀”一声,院门被推开,两个不大的孩童一前一后跑着进来,手上还各自拿着一把木剑。
两个娃本来以为只有慕清明一人,笑闹着喊着:“慕先生!慕先生!今日来教我们什么剑法!”
可当看到还有一个青年男人在时,立马噤了声,乖乖巧巧立在一边,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
慕清明笑道:“今日有客来访,明日你们再来。”
两个娃应了一声,朝二人鞠了鞠躬告别,又跑了出去。
“这是隔壁马婶子的两个小儿,甚是乖巧。”他解释道。
“嘿,两个小子都能扯着你学剑法,你说我现在学还来不来及。”江玄舟站起来,扎了个马步,双指作剑比划了两下。
“你年纪太大了,已过了最佳的时机。”慕清明挑眉道。
“那也不能让你这名震江湖的剑法失传啊。”江玄舟执意道,“你教我一两招,今后能在我爹身下逃过就行。”
慕清明笑着摇摇头就是不松口,“我自然有我将来的孩儿要教,也没有心思再教你了。”
“好歹朋友一场……你忘恩负义啊……”江玄舟嘟囔着,双手却不住地比划。
“嘿!哈!”
“慕先生!听我家那两个不成器的东西说你有朋友在,这是我亲手做的梅干菜大饼,刚烤好给你们送几个过来。”
人未至,声先到,马婶子一如既往地热情,风风火火踏进院门。见到风度翩翩正比划着手的江玄舟忍不住上下打量赞道:“哎呀,慕先生你自己相貌出众,夫人貌美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