帖木的尸体还在浴桶里漂着,二人将他抬了出来又把他的脸给划花了,套上了慕清明之前进来时穿的衣服。
待一切准备就绪,“帖木”的暴怒声猛然响起。
“你这个中原的崽子,竟然以下犯上,看老子不宰了你!”
里头传来的一声凄厉地喊声令守在营帐两边的守卫听得心惊胆战,相互朝对方看了一眼不敢说话。帖木将军向来是这样的暴脾气,不过这几日因为有那个中原少年经常在身旁拍着马屁,稍微好了一点。没想到今日这脾气又发作了,谁也不想进去触这个霉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有动作。
“带出去!”
又是一声暴怒声,但是显然比刚刚顺了点气。帐子被掀开,林正东费力地拖着已经面目全非的尸体出来,守卫立即上来帮忙。
“哎……我这朋友运气真是不好,不小心说错了一句话,就让将军给宰了。好歹跟他认识一场,我给他找个地方埋了。”
林正东叹了一口气,露出无奈的表情。
两名的守卫虽然不怎么会说中原话,但是听还是听得懂的,也知道自家的帖木将军就是个一言不合就杀人的人,点了点头帮着林正东把人拖去周围的土坑里给埋了。
第二日,向来以晴为主的车师国居然天降大雨,以为能睡个安稳觉的五万兵马在天还蒙蒙亮的时候就听到了号角声,本以为都要出去集训,却没想到帖木大将军只叫了车师的士兵们。
朝西王府的私兵和假扮的武林侠士巴不得睡个安稳觉,他们自中原过来这里已经几个月了,气候吃食习性均与这些车师国人大不相同,一路上又以他们为首被他们欺压,私兵是不敢说话,毕竟领了吕秋恩的命令,而武林侠士们则又要隐藏身份,更加觉得难熬。
大雨中,这些车师国的士兵却还是笔直站立着,面容肃静,只听得见淅淅沥沥难得的雨声,不曾听到一个人的抱怨之声,果然训练有素。
假扮帖木将军的慕清明负着双手,一双Yin沉的眼睛从第一个士兵上慢慢往后扫,被他看过的人依然心惶惶的,却依然面不改色。
林正东在旁边站着不禁感叹,如果不是他亲眼所见真正的帖木已死,也会不敢相信扮一个人居然能这么像,面容体型声音,连偶尔冒出去的语气词都与帖木如出一辙。
然而,令他惊讶的还在后面,当慕清明冒出一连串的西域话时,他才是真的臣服了。
那些士兵的反应从惊讶到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最后齐齐喊了一声,似乎是领命的意思,最后由一个领头的人小跑着离开了。
而“帖木将军”慕清明也回到了自己的营帐内,换了个干净整洁的衣服,林正东跟随进来,正要开口问,慕清明就把他拉到了一边,在耳边低语了几句,林正东表情渐渐从凝重到舒展,重重点了点头出去了。
驻扎的几千个营帐最内圈是帖木和车师国士兵的,渐渐延展到外面则是中原的人马。林正东如今是帖木手底下做事,谁见到了不得笑着问声好。他寒暄了一路,最后溜进了最后一个营帐内。
“我回来了。”
营帐内原本假寐的几个人听到他的声音立即从床铺上坐了起来,一个个脸上都涂了一层黄粉,眉毛耷拉,显得人无Jing打采。
任明月一身男装,胸前被裹住,看上去就是个活脱脱的假小子样,她急切地问:“怎么样了?”
“梁大哥把那些车师国的兵马都召集起来,下令要挖一条从这里到皇宫内的密道,今日他们会开始行动,一千多人可能也需要几天的时间,到时候可以直捣黄龙。这是能号召车师兵马的令牌,他让我交给……交给梁青竹。”
林正东迟疑了一下,瞥了一眼旁边还没说话的梁青竹,还是递给了他。
梁青竹握着手中有些沾了shi气的令牌,神情并无多大的波动。
林正东哼哼:“梁大哥还是信任你,旁人去做他不放心,让我务必要亲自交到你手里。”
“他带领这些车师军挖地道,而你则领了令牌和这些五万兵马进车师国,将车师国剩下的兵马都收入囊中,到时候两面夹击活捉丁紫机。”
“那他呢,他和这些车师军在一起吗?”任明月皱眉,“他一个人去车师王宫我不放心,太凶险了。”
“明月,梦景既然这样安排了,必定有他的道理,我们听他的就行了。”雷绍在一旁轻声安慰她。
任明月焦急地甩开了他的手,“十年前他就是这样,不顾旁人的意见,以身犯险,如今他难道还要这样做!他不是救世主,他也是一个普通人……他的武功缘何回到巅峰,又如何重塑内功,都是要付出代价的……他以为自己不说,我就不知道吗?我知道他的心结,我不想戳穿他罢了。”
“这是什么意思?”
梁青竹这才开口,然而看着任明月眼眶中勉力忍住,迟迟不掉下的泪心中也了悟了。
其实就如他自己在姑苏看到的,慕清明的身体已经是到了“风烛残年”的地步,只是有空空寺的灵智大师相助,再加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