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都在喝酒玩儿,你却躲在这里吹风。
梁倾皱了皱眉,没心情跟这个不速之客搭腔。
周岭泉说粤语和说普通话,连气质好像也变得不一样。
心情不好?
他说着,摸了烟出来,叼着烟,才去摸打火机。半天摸不着,梁倾看不过眼,把自己随身带的递给了他。
你抽烟?他挑眉看她。
这有什么好惊讶的。她说着也摸了烟出来。
周岭泉却没将打火机还给她,而是点着了,一手拦着,凑到她面前。
她入目是他未系上的第二粒纽扣,那火光被他笼着,如一只被捕捉的火蝴蝶,照得他的肌肤一层朦胧的光,如同暖的和田玉。
她未多想,凑上前去深吸一口,面颊一时凹下去。
无端有一种堕落之态。
他们都说你乖嘛。我以为乖小孩不抽烟咯。他移开目光,笑,没心没肺的,也再没有追问她心情为何不好。
他二人面对面抽烟,都不再说话,却没觉得尴尬。梁倾心思散漫,想起在医院的那个晚上。
他们藏在这里,可以看清楚场子里的人,借着楼梯的遮挡别人却难以找到他们。
有个黑裙银色高跟鞋的女孩正四处张望。
梁倾认出来刚才那一圈人里面她与周岭泉站得很近,一整晚都在一起,笑的时候也会无意识往他身上靠,有时候周岭泉也会扶她的腰,或是低头耳语。场上有双眼睛的都看得出他们之间的暧昧。
找你的。梁倾下巴往那边一点。
嗯。他看她一眼,笑笑,却没有现身的打算,又自顾自抽烟,他虽在笑,眼睛里却是很冷漠的。
梁倾忽地被他这种漫不经心的态度刺痛了似的。一时又想起手机里那个女孩儿明艳的脸,想起自己千里迢迢来南城,王齐楚恐怕却和面前这一位一样,避之不及。
周公子是不是经常这样,面前殷勤极了,背后便让人空等,仗着喜欢,便想要如何就如何。
周岭泉没说话,好整以暇看着她,面上有些冷下去。
她意识到自己像个孩子一样跟陌生人置气。不想再跟他多言,摁灭了烟,便要逃走。
她和我还有陆席都是初中同学。那时候我刚来,用的是我母亲的姓,自然没人把我和周家联系到一起,我大哥和二哥还有几个姐姐虽然都在高中,但也从来当我不存在。我那时候腼腆,又不会讲粤语,她便带着一群人欺负我。你应该也知道,初中的孩子说的话做的事可以有多恶劣。
周岭泉在她背后,声音淡淡的,像在讲别人的事情。梁倾侧首,正见一些黯黯的火星子从他指尖坠落下来。
后面的故事梁倾也猜的出,他成了周家的孩子,一切便不同了。
她总觉得自己因为父母的事情,童年不算幸福,但对面这个人看过的事故炎寒估计比她还多。
一时觉得他有些可怜。
她用粤语说了句抱歉。
虽吝啬言语,但态度诚恳,语气很软。
周岭泉笑了,像是被她这不地道的口音和正儿八经的道歉逗笑的,说,陆席说你是乖孩子,果然是。我编什么你都信?
他叼着烟,痞得很,笑的时候又变回那副漫不经心,油盐不进的纨绔样子。
梁倾却觉得方才那个冷眼的人更堪亲近。
骗你的。她是我第一个女朋友呢。高中的时候她最漂亮,身材也好。啧,谁知道她对我念念不忘。
周岭泉见梁倾一副全然不信的神情,忍住了想去揉一把她脸颊的冲动。
我猜,你肯定没有早恋过。
梁倾耸耸肩,不置可否地说大陆不比港城,忙着升学。只猜我也不公平,说说你。
我没骗你,她真是我初恋,高中的,我们在一起半年不到,什么都做了。他好像被自己的话逗笑了。笑容有些顽劣高中生的气质。
挺开放。梁倾评价。
又到我了。我猜,你是个挺理想主义的人。
为什么。
感觉呗... 到你了。
上次在深圳,和你探病的那个女孩儿,是你女... 女?伴?
他猜得出姚南佳一定和梁倾说过自己。也没点破,只装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笑说:这你都记得。
xxx,谁不会记得。
她不是。我求她老爸办事,和她只是朋友。他笑一笑,说,她比你还乖,怎么做女伴。
梁倾笑。觉得他很坚贞。
只听说过找女朋友有标准。她说。
这就是梁小姐的偏见了。
怎么说。
梁小姐这样理想主义一些的,找的是回应感情的伴侣,我呢,找的是共享快乐的伴侣。自然都有标准。
梁倾当然知道他说的快乐是哪方面的。
歪理也能说得这么条理清晰。梁倾讽笑着,瞥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