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快,痛快!原来将军竟是这般快意恩仇之人!”
“将军不必客气,那逆贼人人见而诛之!”
“将军,我要喝玉楼春,听说那是京中名酒,千金难得!”
顾休承听见了,微微笑道:“再难得的酒,我也设法为大家买来。”
将士们谈笑风生,和乐融融,忽然,不知从哪儿冒出一支冷箭,直直地对着顾休承的面门飞了过来。
人群开始sao动起来,却见顾休承面不改色,极为轻巧地侧移了一步,避开了那根来势凌厉的箭矢,指着一个方向喊道:“是他!皇甫述在那儿,快去追!”
随着他一声令下,数十道矫健的身影从暗处奔出,按照他所指的方向追了过去。
顾休承看着那些人离去的方向,安抚众士兵道:“无妨,皇甫述与我势不两立,前来偷袭也不足为奇,大家不必理会,这就出发吧。”
顾休承面不改色地安排好一切,大大安抚了大军的sao动。
“拔营!”传令官扬声喊道。
大军排成整齐地队列,徐徐向山外进发。部将们都各自上了马,顾休承因为身上有伤不宜长途颠簸,被亲兵扶上马车。
没人留意到,人群中,一道Yin鹜的目光一直在追随着他的身影。
方才的暗箭引开了他身边大部分的暗卫,但依旧不能轻举妄动。
事到如今,皇甫述担心的不是自己能否全身而退,而是万一事败,敌人好端端活着,位高权重、美人在怀,而他,却只能灰溜溜地死去。
再一次,一事无成的死去。
看着那张消失在车帘后方的脸,皇甫述无法压制内心的怒火。
殷初念就是为了这个小子,选择背叛了自己?
可他偏偏不让她如愿。
若这小子死了,她的Jing心潜伏,费心谋划,可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皇甫述压了压头盔,被层层纱布缠住的脸上只露出一双眼睛。
“柳五儿,别傻愣着了,快走。”身边的士兵杵了怵他胳膊,提醒道。
“哎,这就走。”沙哑的嗓音,因为伤到了喉咙,而不被任何人怀疑。
大军行进了半日,在一处水草充沛的地方暂停歇脚。
顾休承没有下马车,脸上受了伤的柳五儿跟在伤兵营里,拿着一块干粮食不下咽,眼睛有意无意地总盯着那辆马车看。
大军歇了两刻便重新出发,直到天擦黑才再度停下来。
这一次,顾休承离开了马车,只带着一个亲兵,往山林僻静处走去。
柳五儿放下手中的干粮,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绕过山石,却看见原本应该毫无防备的顾休承站在数十步开外,手里举着一张大弓,弦上搭着箭,那箭头直指他胸口。
柳五儿愣了一下,缓缓举起双手,沙哑的嗓音如同被砂石磨砺过:“将军,小的不慎擅闯,还请饶命……”
“皇甫述,别装了。”
顾休承缓缓开口,但吐出的声音,却不是他的,而是一道清脆熟悉的女声。
柳五儿,不,皇甫述双目圆瞠。
是殷初念,不是顾休承。
皇甫述笑了,他大笑起来,笑得弯下腰来,再抬头时,手中什么东西一射而出。
是袖箭。
只是那袖箭还没近身,便被初念身边忽然冒出的身影挥剑一挡,“吭哧”一声轻响,扎进了一旁的树木上。
“是你?”皇甫述看清了来者的面容,震惊了一瞬。
“姜无涯!”
这个名字,让对面两个人都愣了一下。
皇甫述看出了什么,看向扮作顾休承的初念,冷冷一笑:“怎么,活了两世,都不知道他是你们姜氏灭门的罪魁祸首。都是死敌,殷初念,你对我不公呀!”
无名,我们该称他为姜无涯了,面色白了白,却不敢去看初念的眼。
初念却只冷声道:“今日只了结你我的恩怨,旁的,与你无关。”
皇甫述举着装有袖箭的右手,走近了几步,冷笑道:“你打算怎么与我了结?”
初念脆声喊道:“师父,动手!”
姜无涯闻言持剑欺身而上,皇甫述拔剑相抵,怒喊:“鹰卫,都出来!”
回应他的,却只有山林的扑簌与萧瑟声。
“不用等了,藏在外头的鹰卫,都被黑甲军见一个杀一个,悉数剿灭了。”
姜无涯好心解答了他的茫然,长剑抵在他的脖颈。
皇甫述看向他,这才留意到,那双极为眼熟的桃花眼。
“你,是李青?”皇甫述怒道:“你我无仇无怨,你为何如此负我?”
皇甫述急退两步,避开了那致命一击,持剑反压过来。
姜无涯冷笑:“无仇无怨?皇甫述,你记性太差还是想装傻,我可是死在你手里一回。”
皇甫述双目骤缩,不可思议地看向他,以及他手中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