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慢慢坐起来,看着窗外的夜空,后知后觉明白长辈常说的“盼头”是怎么一回事。
等“火吼吼”的晚市结束,乐之翊把缪领班、程燃、晓若和邱勉一起喊到办公室,处理今天突发的一桩事——晓若指控程燃对她揩油。
按晓若的说法,今天中午大家一起吃饭,程燃喝多了酒,伸手摸了她的腿,还趁酒醉想掀开她的裙子,她拼命按住裙子,提醒他喝多了,让他别这样,但是他竟然出言不逊,骂她假正经,当时在场的邱勉可以作证。
程燃不说话。
邱勉迟迟开口:“嗯,当时我在场,我也看见了。我见状赶快走过去拦住小程,但被他一胳膊推开,口口声声说让我别管。”
晓若皱了皱鼻子,眼睛有些红了。
“那后来呢?后来你挡住他了没?”乐之翊问邱勉。
邱勉说:“他喝醉后力气特别大,我挡不住他,就看他一个劲地往晓若怀里钻,还好晓若费力摆脱了他。晓若站起来后他扑了个空,笑了笑后彻底醉了过去,趴在桌上睡着了。”
晓若伸出一双胳膊给乐之翊看,解释说:“他力气特别大,拽着我的胳膊不松手,这几块淤青就是证明。还有我的裙子,裙摆都被他扯破了一个口子,也是证明。”
乐之翊转头问程燃:“程燃,你的解释是什么?”
程燃皱眉,片刻后说:“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因为我记不清了。我不擅长喝酒,喝两杯就会醉,醉了就什么也记不得了。”
“不擅长喝酒为什么还要喝酒?”乐之翊问他。
“因为是有人请客,我不想拒绝。”程燃说。
乐之翊把目光投向站在角落,从头到尾没出声的缪领班。
缪领班显然接收到那道“质问”的视线,上前一步,温和地解释:“乐经理,红酒是我带来的,特地请大家喝的,小菜也是我买的,为的就是犒劳员工们这段时间的辛苦。我事先提醒过他们,小酌怡情,喝多了会影响下午的工作,我自己先以身作则,就喝一小杯。不料刚坐下没多久,我就接到电话,太太发烧了,让我开车带她去一趟医院,我放下筷子赶紧就去了,所以之后的事情我都不知道。”
乐之翊不语,其实很不巧,她今天上午因为赶去见供应商,直到下午才回到火锅店。
邱勉又补充了几句:“开始大家吃得很欢快,气氛很好,等吃得差不多了,其他人约好一起去附近新开的商场玩密室游戏,饭桌上只剩我、小程和晓若三个人。我尿急,去了一趟洗手间,回来就撞见小程冒犯晓若的一幕。”
“你为什么不去玩密室游戏?你平时很合群的。”乐之翊说。
邱勉解释说:“我有点幽闭恐惧症,所以就没去。关于我这个心理障碍,其他同事都知道,所以他们也没有劝我一起去玩。”
“我本来是打算跟着其他同事去玩的,但看程燃醉得厉害,我有些不放心,决定留下来照顾他,谁知他……”晓若咬牙说,“其实我体谅他喝醉了才做出这样的事,但事后他不肯道歉。”
程燃听到这里才再次出声:“虽然我记不清自己都做了什么,也许举止上存在着对你的冒犯,但我绝对不会去掀你裙子,也不会说你假正经……”
“你喝醉了,所以你不记得自己具体做了什么。”邱勉垂眸,及时反驳,“但你是男人,做了就要认,赶紧对晓若道歉吧。”
办公室里一时间无人接话。
片刻后,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缪领班接起电话,放轻声音温柔地说:“我还有点事,稍微晚点回家。你按时吃药了吗?温度有没有退下去啊?想不想喝粥?我带一碗粥回去给你?”
乐之翊面无表情地看着缪领班说着做作的台词,后者偶然间又一次接收到视线,赔笑地点了点头,匆匆挂下电话。
“晓若,程燃否认了你说的话,对此你有什么想法?因为员工休息区没有安装监控,现在你们各执一词,我也不知道你们中午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乐之翊冷静地说,“看样子你受了很大的惊吓和委屈,如果你坚持要为自己讨回公道,我很支持你,你要报警我也支持。”
听到“报警”两字,晓若愣了一下,赶紧说:“我当然不是小题大做的人,不会因为这点事就去报警。只是作为女性,我十分厌恶咸猪手,我需要一个公开的道歉。”
“程燃,你决定道歉吗?”乐之翊转而问他。
程燃思索后摇头:“我相信自己,无论我处于什么状态,喝了多少酒,我都不会去掀女孩的裙子。”
意思是不道歉。
局面僵持住了。
“我看这样吧,今天太晚了,商量不出什么结果,等明天白天再说。”缪领班及时蹦出来充当老好人,“晓若她受了惊,需要好好休息。至于小程,回家好好想一想,是不是因为醉得太厉害而忘记自己做过什么了。我看晓若是个大度的女孩,只要你真诚向她道歉,她会原谅你的。”
“我需要的是公开道歉,在所有员工面前。”晓若轻声但坚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