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以后,颜秦生终于如愿以偿找到了房子从梁予书家搬了出去。
房子不大,一室一厅还有个小阳台,不过屋里很温馨整洁,比起原来那个毛坯房已经好太多了。
房租比之前的毛坯房贵了一千多块,颜秦生难免rou疼,想着偶尔也得请梁予书过来坐坐吃顿饭,总不能住得太寒酸,于是一咬牙交了半年的租金,这才算定下了。
住进新房子的头一天晚上,颜秦生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抱着被子在床上躺成“大”字形。
梁予书再怎么照顾他那也是在别人家,颜秦生做什么都束手束脚放不开来,还是花自己的钱住房子比较自在。
独居难免会寂寞,颜秦生平时没什么爱好,又没时间养小动物,他在网上淘了个二手花架放在小阳台上,休息天就在家复习书本,侍弄些花花草草打发时间。
梁予书经常会挑着他在家的时候过来蹭饭,有时候是一个人,有时候带着小沐一起,只要他们一来,小屋子顿时就热闹起来,那也是颜秦生难得开心的时光。
日子就那么平淡如水的过着,对比之下,方屹的Jing神反倒是一天比一天消沉,自从颜秦生离开以后,他经常做梦。
梦里他和颜秦生挤在上学的公交车上,车里阳光正好。颜秦生贴着后门旁边的窗户站着,瘦削的身躯背着沉重的大书包。
他正低头看自己校服衬衫上的留言,然后仰起干净的脸庞满眼单纯地问方屹:“你怎么就给我写这个,马上就要毕业了,没有其他话跟我说吗?”
“有,”此刻的方屹目光温柔如水,“我有好多话想跟你说。”
颜秦生很开心,指着方屹被画得花花绿绿的衬衫嚷嚷着叫他也给自己画成那样。
“别闹,我给你写,你想让我写什么我就写什么,但你的衣服只能我写知道吗。”方屹松开扶手,低头从斜挎包里摸出几支荧光彩笔。
这时,身边的阳光突然没了,熙熙攘攘的公交车变成关了灯的空房间,周身一片空荡荡的漆黑。
方屹一抬头,看见颜秦生浑身沾着污泥半条腿陷在脚底的黑暗里,睁着忧伤又空洞的眼睛朝他伸出双手,胳膊上也是斑驳的泥水。
“屹哥,抱抱我……”
方屹手里的彩笔零落在脚边,怔在原地没有动弹。
颜秦生涌出泪来,语气满是哀求:“抱抱我好不好,我只有你了屹哥。”
方屹喉头发紧,心也跟着揪起来,他伸出双臂去拥抱颜秦生,刚触碰到身体一瞬间颜秦生就在他怀里碎成了无数片,最后消失在黑暗里。
“秦生!”方屹惊呼了一声,身体抽动了一下猛得从办公桌上抬起头,胸口剧烈起伏着,心脏突突地跳。
回过神来他才意识到自己又做梦了,胳膊肘支着办公桌思维放空了好一阵子。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趴在办公桌上睡太久的缘故,现在前额隐隐作痛,他抬手捏了捏眉心,然后给自己点了一支烟提神。
方屹叼着香烟仰头倒在办公椅上思绪万千,他想颜秦生,没日没夜,铺天盖地的那种想。睁着眼就难受,一闭眼就梦见,梦里的颜秦生看起来那么伤心那么无助,可他抱不到。
连方屹自己都很诧异,他确实对颜秦生有感情,可从来没想过会陷得这么深。
直到颜秦生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他才意识到自己苛刻极端的占有欲是因为太爱颜秦生了。
因为太爱了,所以见不得颜秦生不干净,见不得他亲近其他人,像个虐待狂一样用自己的气味狠狠洗刷那具残破不堪的身体,让所有人孤立他远离他。
正是这种赌气报复似的“保护”,方屹亲手逼走了自己最爱的人,可他“爱”人的方法实在是太拙劣了。
办公室的门“叩叩”响了两声,打断了方屹混乱的思绪,财务主管拿着这个季度的财务报表走进来。
“方经理,数据都统计出来了,请过目。”
新招来的财务是个戴眼镜挺呆板的中年女性,无论公司业绩如何,只会把财务报表放在方屹桌上,恭敬地说一声老板请签字,简直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方屹熄了香烟的火拿起桌上的报表查阅,口中悠悠吐出一缕白烟,“行了,你出去吧。”
报表上的数字很喜人,这几个月公司业绩格外突出也大赚了几笔,主要是因为他把所有时间都扑在工作上,但这些并不足以让他感到开心。
方屹细细想了想,以前签到数额庞大的订单,自己还是挺有自豪感的,那种喜悦主要还是来源于颜秦生。
汇报财务情况的时候,颜秦生总会兴奋地窜到他办公桌前面,指着财务报表说这个月公司又盈利多少,然后抬起脸用仰慕的表情看着他,毫不吝啬地感叹一句方屹你真是太厉害了。
那时候方屹总觉得颜秦生傻乎乎的,我赚钱你高兴个什么劲呢,现在想想,或许是颜秦生真没把自己当外人。
方屹拿起桌上的手机,看到日期时突然心颤了一下,原来秦生已经离开这么久了,再过两天正好是颜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