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他洗完脚,出去倒水,倒完水招娣就要进来睡觉了……傅黎才慌张趿拉着鞋子追上凌毅,红着脸嘱咐:“明天,还要洗。”
凌毅挑眉,“累了,手疼。”
傅黎:“……”
她眺望了眼灶房,招娣和李春山在打扫卫生——
她匆忙踮起脚亲了一下凌毅的脸,眼睛闪亮:“这样,可以了吗?”
凌毅没说话,只是把脸盘搭在窗台上,快速转身堵着傅黎的嘴深深吻下去。
院子里还有别人在,傅黎紧张又激动,闭着眼睛时睫毛乱颤,手拽着凌毅的衣服,不知道是要推还是要拉。
半晌后,凌毅松开傅黎,他舔了下嘴唇,笑容得意:“求人应该是这样,口是心非的小骗子。”
傅黎又羞又恼,推着他往隔壁去,嘴里嘀咕了句:“坏蛋。”
凌毅心想,坏蛋总比什么都得不到得好。
*
第二天,雪还在下,街道上铺了一层雪,四邻右舍都在扫雪。
傅黎穿着厚厚的棉袄,用围巾把脸和头发包起来,也在门口扫雪。
凌毅把她扫成一堆的雪,推到道路边的树根下,化成水的时候就当给大树浇了水。
今早卤rou店也没开门,明天就是除夕了,店里稍微收拾收拾,大伙就回家过年去了。
早上,傅黎给店里的两个员工发了工钱。
王招娣五十,李春山六十,另外又每个人发了五十块钱的红包,既是奖励也是过年的压岁钱。
招娣拿到钱的时候眼睛都红了,她还没有干够一个月就拿了这么钱。就连她爹,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李春山是既感激又兴奋,连声说道他要去买茅台酒!八块钱一瓶的茅台他一口气要买两瓶,拿回去给他眼睛长在头顶的爹看看,他儿子现在也是个有钱人了!
扫完门口的雪,一伙人就准备回家了。
凌毅找了张红纸,写了一副对联贴在门上,还花两毛钱,买了个红灯笼挂起来。
四人站在台阶下,眺望门口的对联,脸上都是满足的笑。
“咔嚓!”
凌毅循着声音望过去,南荣刚刚收起手里的相机,“表弟,好久不见。”
“荣哥,你咋来了?”凌毅笑了下,迎上去问。
南荣是舅舅家的大儿子,第一年恢复高考的时候他就考上了大学,现在毕业在县里唯一的报社工作,常常外出采访,他也有好久没见他了。
南荣扬了下相机,“镇上有个采访,我妈说你在这开了个铺子卖卤rou,就顺带过来看看。”
“这就是弟媳吧……你好,我是南荣,凌毅的表哥。”
傅黎打量一眼这位仪表堂堂的表哥,大方喊人:“表哥好。”
表哥南荣不是一个人来的,他身边还跟了位同事邱青,也是位年轻的小伙子,看着傅黎的时候满眼惊艳,实在想不通这么个小镇上竟然有这么漂亮的姑娘,肌肤白净,五官Jing致,漂亮得就像个小仙女。
好几次他都想拿起相机给她拍张照片,可惜她旁边的男人眉目凶狠,看着就不好惹,他又怕让对方生厌,按捺了下来。
南荣来了,凌毅就暂时没法回村里,李春生和招娣先走了。
镇上的馆子就国营饭店还开着,四人过去吃了顿饭,饭桌上南荣对表弟的生意很感兴趣,他今早可是在街上听见乡亲的描述,卤rou铺子里居然大手笔用人参煮汤。
凌毅被他缠得没办法,简单将事情经过讲了讲。
南荣听得眼睛都亮了,县里的报社维持不易,总是没什么新鲜的稿子,听领导说上面都打算关停报社——
表弟铺子里发生的事情,简直就是一篇好稿子啊!标题他都想好了,小小卤rou铺子竟用五十年人参熬汤,是何缘故!
南荣想得神采飞扬,好像看见了领导夸奖他的场面,笑着跟凌毅干杯。
酒足饭饱,南荣这才和邱青两人坐上了回县城的班车。
傍晚的时候,雪停了,厚重的云层散去,露出青色的天空来,西边的流云上沾了一丝夕阳的橘色。
凌毅骑着自行车载着傅黎往家走,一路上傅黎一直关注着他。
吃饭的时候,南荣非要喝酒,他陪着喝了点。她不知道他酒量如何,只能时刻注意着,唯恐他喝迷糊了骑着自行车摔跤。
好在,凌毅就算喝了酒还是靠得住,两人安安全全到了李家坳。
明天就是除夕了,今晚李家坳的灯光都比往常亮了几分,狗吠鸡鸣,熟悉的炊烟味道飘荡在夜空里。
傅黎刚要转身进门,就被凌毅扯住胳膊,“别回去,好不好?”
他的声音低沉,望着她的目光里含着祈求,许是喝了酒,眼角都染上一丝chao红。
傅黎抿了抿唇,“别闹,我明早去看你。”
在村里,她真跟他去了,明天估计所有人都知道了,光是流言蜚语就够两人喝一壶。
凌毅想也知道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