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通追问有些咄咄逼人,李澍禾还没想好怎么接,把买回来的菜放进厨房的萧妈妈就走了出来,一脸不悦地说:“儿子不回来你要说,现在有朋友过来拜访了你又要说,搞不懂你在想什么!”
受了一顿抢白,老爷子自觉噤声坐回了沙发去,拿起报纸又重新看了起来。
气氛有点淡淡的尴尬,萧妈妈给李澍禾倒了杯热水,拉着他坐在了客厅长沙发上说起话来。
“这一路上我激动的也不知道说什么。”老太太不好意思的笑笑,“你先喝口茶歇一歇。”
李澍禾当然明白老人家想要知道什么,于是接着刚才萧爸爸的话解释起来:“萧老师不是不想回来,他现在在临城上班有些远。我家目前正好住在上海,今天来上大找同学,跟萧伯母是巧合偶遇了。”
萧老爷子坐在一旁高举着报纸,淡淡的看了眼李澍禾又重新看回报纸上。
李澍禾长得乖巧又很健谈,萧妈妈看上去很喜欢他,拉着他的手絮叨的说着:“芃芃在临城啊……是蛮远的哦,不过年轻人嘛工作要紧,我们都理解的!”
李澍禾反手拉住萧妈妈,热络的跟她说着:“伯母您不知道吧?咱们三中是临城的重点高中呢!萧老师在学校可是最传奇的老师!他刚进校的时候,带了一年的班主任就把一个平行班带成了重点班,三中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事情!领导和学生都很喜欢他的!”
萧妈妈听红了眼圈,眼神里却是欣慰的神色,轻轻拍着李澍禾的手背喃喃自语着:“那就好那就好,他过得好我们就放心了。”
萧爸爸虽然全程不参与聊天,可见他盯着报纸发呆的模样,显然是在听他们说话。这样一对高学识高修养,性子温柔又嘴硬心软的老夫妻,李澍禾实在想象不到他们跟萧芃会那样水火不容,更难以想象这样一对看似开明的父母,是如何把萧芃逼出抑郁症的。
“小李呀。”萧妈妈问道,“你今年多大啦?”
李澍禾立刻回神:“我?额……23了。”
一直偷听的萧爸爸惊讶地嚷起来:“那么小?”
萧妈妈也有些意外:“这……这也太小了吧……”
李澍禾愣了一瞬才明白他们误会了,于是笑着说:“对,我去年大学刚毕业就考去了临城三中,实习的时候是萧老师带着我的,我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实习生。”
“啊?”萧妈妈有些尴尬又有些失落,“我我还以为你是……那,这说芃芃是真的没有回来了?”她以为是儿子不敢直接回家,让这孩子过来试探试探他们的态度,没成想是她想多了。
“他爱回来不回来!”萧爸爸将报纸摔在沙发的扶手上,愤而起身回了房间。
李澍禾吓了一跳赶紧站起来想去劝劝,却被萧妈妈重新拉着坐回了沙发上。
“萧芃一向都很乖巧,他从小的朋友也都是我们身边同事家的孩子。你是第一个来我们家的外人,我们就以为你是芃芃的……”老太太很谨慎的截断话头,她还并不能确定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与萧芃的关系,有些隐私还得稍微瞒一瞒的。
李澍禾自然明白她的意思于是便说:“萧老师是我的实习导师,也是我住在一起的室友,我们暂时还是同事和朋友,其他的关系……我在努力!”这话说的隐秘却又明了,他的模样俏皮地眨了眨眼睛,老太太被逗乐了,可很快又忧愁起来。
“我记得,几年前萧芃跟我们坦白的时候是有伴的。”萧妈妈犹豫着说道,“他不在我们身边我们也不知道他的情况,你才刚大学毕业还那么小,凡事可得自己多长个心啊!”
这弦外之音可就很明显了,萧妈妈这是怕萧芃他乱来,担心李澍禾一个年轻人会受到伤害。
到此时,李澍禾是越发的想不通了,萧家父母的态度跟他想象当中当中差的也太远了。这么开明而大度的家长,萧芃怎么就会这么多年不敢回家呢?
李澍禾诚挚而认真地对萧妈妈说:“伯母您多虑了,萧老师被你们教育得很好,您担心的事他这辈子都不会做的。”
李澍禾想了想,依旧决定将萧芃和储文灏的事情说出来:“萧老师自小所承受的教育不允许他做出违背道德的事情,他是个尽职的老师,是个合格的朋友,这是个出色的同事。或许是因为他太优秀了,上天才会让他遇人不淑受到些磨难,不过您放心,只要我在他身边一切就已经过去,不会再让他受任何苦了!”
看着眼前这个信誓旦旦的年轻男孩儿,萧妈妈的心情很复杂,于是便红着眼眶说到:“我一直在担心这种感情长久不了,不论是男是女只有感情维系的生活都很艰难,男女之间就算没有孩子也还有法律的约束,一旦遇到矛盾还有个底线可以支撑,可同性之间没有啊!”
“我们刚开始知道芃芃的性取向确实都接受不了,你萧伯伯的传统观念备受打击,我则是因为同性恋太过艰辛,担心他会走歪路怕他今后的生活会举步维艰。” 萧妈妈擦了擦眼角,“我们都已经这个年纪了,不管什么事情都要有个接受的过程。可谁知道这么些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