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
宴莞尔有些后悔昨晚熬那么晚, 今天她整个人头重脚轻的, 连说话都感觉自己提不起气,总感觉中气不足, 声音像从嗓子眼飘出来的。
“熬到很晚?你让我压力很大啊, ”同桌挠挠头, “你成绩都已经那么好了, 还那么拼干嘛。”
宴莞尔不想再说话, 勉强扯了下唇角以示回应。
午饭时间宴莞尔没有去食堂,几乎是中午下课铃一响,她便立刻趴下补觉。
午餐连带午休两个小时的时间,宴莞尔完全睡熟, 中途四周同学的吵闹、间隔的几次铃声,都没有听到。
所以下午终于有了点Jing神听课,以为放学后给沈沐淮补课也能撑住,可下午放学下课铃一响,她眼皮又有些沉。
放学后趴在桌上小憩了十分钟,宴莞尔去校内便利店买了两个饭团,一杯加冰的美式后,才去见沈沐淮。
一如昨天,沈沐淮今天也是一身黑衣,懒散倚在自己的座位上,等她。
高二六班的人都是不爱学习的主,全是踩着放学铃跑路。
离放学铃才打了不过二十分钟,教室已经没人了。
宴莞尔在门口打了个哈欠进去,坐在沈沐淮对面后,先把手里的一个饭团放桌上往他那边推去,
“我来晚了,中午没吃饭,刚去买了点吃的。你饿吗?要不要吃点东西?”
说完也没等他回答,就低头喝了一大口冰美式。
专门加多冰的咖啡,一口上头,将她原本还有些疲倦的大脑,给瞬间冻清醒。
宴莞尔的脸,rou眼可见的疲惫,即便是中午补了觉,也没将昨晚缺的觉补够,她眼下依旧挂着两个明显的黑眼圈。
沈沐淮蹙起眉,“你昨晚干什么去了?中午为什么不吃饭?”
大脑还没反应过来前,嘴里就一口气问出两个问题。
问完他才意识到,尽管语气不耐,但这依旧是关心的问题,他不该问。
他是来报复她的,报复她的话,她过得越不好,他该越开心才对。
心中的烦躁纠结情绪忍不住往上翻涌,沈沐淮放在桌下骨节分明的手指,猛地收拢成拳。
宴莞尔咬着吸管,抬眸看他一眼。
寒冰与咖啡.因让她大脑疲倦散去,逐渐变得清明,脑细胞也灵活起来。
在没遇到沈沐淮之前,她的感情很简单地被划分为两种:对她好的——爱,对她不好的——恨。
她也很少因为感情而苦恼过。
小时候父母出事,她被辗转送到很多亲戚家,被他们嫌弃打骂抛弃,所以她恨,从此将他们丢出心中家人的位置,即便偶尔碰上,也当不认识。
无论他们再怎么说她不懂感恩,说她没被教好,她都丝毫不理,不愿为他们多付一分的心力。
对柳曼青,她爱,所以她可以为柳曼青做她能做到的任何事,只要柳曼青过得好。
对伤害柳曼青的沈冠玉,她恨,所以无论付出任何代价,她都要毁掉沈冠玉的生活报仇。
她的爱恨如此分明,以至于当初在食堂再见到沈沐淮的时候,她真的单纯认为沈沐淮就是来报复她的。
她以为沈沐淮的爱恨与她一样分明简单,没有意识到、当初也不懂得,在他们之间,爱恨都没有那么简单。
爱恨均是复杂流动,且不由己的。
所以在明白之后,她也终于懂得。
懂得他为什么会在纹身内加小毒蛇;懂得为什么在她问他到底想要做什么的时候,他眼中会闪过迷茫的情绪;懂得为什么他口口声声说要报复她,却让自己活得那么糟糕;懂得他为什么会在梦中都轻声呢喃她的名字;懂得他在她面前为何总是Yin晴不定。
也懂得,他此刻的语气不好的质问下,隐匿着的、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关心。
她喝了口冰美式,发现怎么连不加糖的深度烘焙豆都变得有点甜?
宴莞尔一双深邃的眼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她看到他眉间轻拢起的浅浅褶皱,很想伸出指尖去抚平。
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她从书包里拿出昨晚做的补习计划表,按他的视角放到桌面上,然后一一回答他的问题:
“做计划表,中午没吃饭是因为补觉。”
说完胃便应景地“咕咕”地叫了声,她一边拆饭团包装袋一边说:
“你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改动的,如果没有问题,之后我们就按这上面的计划来进行补习。”
计划表被送到面前,沈沐淮只用垂眸,就能将表上的内容尽收眼底。
她将计划做得很细,上面写得密密麻麻且很有条理,先是对他现在掌握的各科知识点进行测试,然后再根据测试后的内容进行强化要点补习。
所以她是因为做计划表才熬夜的?
等沈沐淮看计划表的过程中,宴莞尔在专心吃饭团,学校便利店的饭团里的馅料不多,小小一块rou一丁点酱,其余全是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