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声微荨抬手环住了她的脖子,“妈……真的谢谢你们。”
轻拍了下她的手,孙湘摸着她的头低喃了声,“是我们谢谢你。”
“小新,你过来帮我拿一下。”那边响起他的喊声。
“来了——”微荨踩着棉拖鞋哒哒哒跑过去。
一家人就这样热闹地整理着。
隔壁感知到他家的动静,开门搬运东西的时候总是乐此不疲地站在门口冷嘲暗讽,说的话依旧难听。
他们全当没听到,不计较也不想搭理。
但当陈禄昌提到微荨的时候微秦易还是忍无可忍了,大步走过去抬手抓住了他的衣领,咬牙切齿道:“那么多年了,我一直没有吭声随你骂,本来打算让你就这样骂一辈子解气的,但陈禄昌——”
“对不起你的人是我微秦易,你凭什么还要带上我的家人一起谩骂?”
“当年我是有错,难道你就一点都没有吗?”
“这些年的忍气吞声就当喂狗了,以后你爱恨谁恨谁,老子不奉陪了。”
当年的事故双方都有责任,唯一不同的是微秦易觉得自己伤了他的眼所以更愧疚,但陈禄昌明明也把他的右手废了。
他们的下辈子都被对方毁了,造成的伤害一样严重,区别只在于谁更愧疚、谁更怀有恨意。
往事都已过去,岁月变迁,一晃他们的孩子都长大了。他也终于像个真正的男子汉一样重新振作了起来,不愿再逃避受气。
警告完他后微秦易甩手跟着搬家队一起下楼了,孙湘跟上去,两个人一起坐上车运行李回老家。
陈禄昌没想到软柿子也有反抗的一天,气得赶紧追了出去,他的妻子还在想着微秦易的话,迟到了半辈子的悔意慢慢袭卷而来。
其实准确来说,当年也是因为陈禄昌的暴脾气他们才会有冲突,本就是陈家有错在先。
那么多年陈禄昌的脾气一直没变,反而变本加厉,不是打她就是打孩子,所以一直心怀怨恨的她怨气无处撒才会跟着把恨意都寄托在微家。
但让他们不幸的明明不是隔壁,而是一直不知悔改的陈禄昌。
知道隔壁要搬走的时候她心底就很不是滋味,现在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因为他们离开后她就不能再自欺欺人了。
望着对面搬空的家她也算真正醒悟了,追上陈禄昌想把话跟他说清楚。
他们这栋老楼被折腾闹哄哄的,微荨只是平静地站在窗边远眺,注意到孙湘他们安全上车离开了,这才把自己悄悄买的罐头啤酒拿了出来。
其实她家阳台和隔壁离得很近,但打她记事以来阳台就被木门封住了,最近搬家才重新拆开。
她一次也没去过。
反正隔壁的大人也不在家,微荨干脆抬手端了把椅子拿着啤酒去了阳台。
刚踏出一步就被隔壁阳台上模糊的人影吓了一跳,微荨手里的椅子磕在地上发出声响,陈结勋抬手拉开了自家阳台的灯。
橘色柔和的光亮蓦地降临,他手里也拎着啤酒,笑着抬手跟她打了个招呼,就像高中时每一次在公交车站遇上一样——
“微荨,你好啊。”
随着他这句温暖的话音落下,外面漆黑的天空突然下起了大雪,鹅毛雪花随风飘扬。
吹进阳台,挂在她发梢,落在他手上又被他的温度消融。
这场雪下得无声又盛大。
第40章 结局
严冬,飘雪,在老房子的最后一天。
相邻阳台,他们拎着啤酒看雪。
谁都没有先开口,漆黑夜色添了纯白的点点雪花,带来一片短暂的沉寂,静到能听到风卷着雪花飘扬的声音。
仰头喝了口啤酒,苦涩的味道在嘴里蔓延开,陈结勋啧了下舌,唇角挂起了带着丝痞意的笑容,“你知道我喜欢怎样性格的女生吗?”
不知道他毫无预兆地为什么突然来这么一句,微荨心跳漏了半拍,没搭话,握着罐头的手指轻点着,缓解指尖的酥麻感,依旧目视前方望着漫天飘雪。
“我喜欢固执、清醒、克制、顽强反抗、一根筋走到底,认真有责任感的人。”
他的声音舒缓诚挚,每一下停顿好像都在蓄力,在思考着该用怎样的词描绘,在毫无保留地袒露真心。
“你呢?”他扭过头问。
如果是以前的她会毫不留情地回“我没有喜欢的人”,或者随便找几个词往他性格的对立面描述。
但此刻的她什么也没说,脑子里也没有思考该怎么回答。最后只是轻摇了下头,微荨的声音很轻,“我明天就走了。”
陈结勋好像从她的话里听出了某种释然。
他忽然觉得,她对他哪怕没有任何感情,或许也是有恨的。
这个认识比寒冬更裹挟着冷意朝他袭来,有些无力也有些颓丧,这大概就是人们说的名为宿命的东西,他的嗓子不自觉紧了紧。
他抬手再次灌了口酒,咽下喉的时候带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