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外面的雨很大,但两个人还是隔着一定的距离留有缝隙,雨声足够填补空寂,他们沉默地走了一段路。
陈结勋扫到她尽力抬高的手和被淋shi的肩头,自然地抬手接过了她手里的伞,不着痕迹地往她的方向偏了些。
因为举伞的人变成了他,所以他们前行的方向也由他决定,陈结勋轻车熟路地撑着伞把微荨带到了实验楼对面的学校活动中心。他把伞收起递给了她,说了声后才朝便利店快步走去。
虽然不知道他去买什么东西,但她还是耐着性子在原地等他,手里握着的伞柄还带着他掌心的温度。
旁边的多功能厅里有人在表演话剧,微荨无聊地望向厅内。他们演的是梁山伯与祝英台,刚好演到结局化为蝴蝶双宿双飞,远离世俗的束缚,自由地存在、自由地相爱。
可是人不能变成蝴蝶。她不自觉轻蹙眉收回了视线,垂眸盯着手里的伞发呆。
不一会儿他就回来了,手里拿着刚买的创可贴,上面有可爱的图案。
“你受伤了?”微荨下意识顺口一问。
站在她面前没动,他的语气带了丝关切的无奈,“你没感觉到痛吗?”
还没来得及疑惑,陈结勋就直接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动作轻柔地捏着她的食指露出上面划的一道口子。
是刚才做实验的时候被器材刮伤的,当时怕他发现她还伸手躲在身后拿纸包了很久,把血压住了。
因为不疼了所以也没再在意。
但此刻,眼前的他低着头,细心专注地撕开包装,温柔地替她遮住了伤口。
外面的雨还是那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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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学期过半,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是这样不温不热,微荨只把自己当学导,尽力完成辅导员交代给她“照顾”他的任务。
陈结勋也没有越线,和她的交往止于学习生活上,没有更深一步的动作,只是偶尔会很贴心地照顾她,伪装成感激她对他的帮助,所以才回报的模样。
但她好像就这样渐渐习惯了他在身边的感觉,习惯了他的认真细心、习惯了他的虚心询问、习惯了他坦诚率真的直来直去、习惯了他私底下对她的散漫和随意。
融入彼此的日常,成为了高中时没能做成的“朋友”。
他们抛开家庭,第一次独立地在辽阔而自由的边界相遇,简单地相互帮助、相互熟悉。
直到某天周末,微荨还在导师实验室跟着学姐一起做一直在研究的项目时,导师突然领了个人进来。
他的脚上套了蓝色鞋套,不像往常一样懒懒地单肩挂包,书包工整地背在身后,整个人严肃而认真。
“这位是这学期来我们学校交换的学生,他导师刚好是我东大的朋友,我们今天才联系上,就想着让他也来我们实验室学习学习。”
“对了,微荨你们是一个专业的,应该认识吧?”
被提到的她快速从自己的思绪里回神,把视线从陈结勋身上移开,笑着朝导师点了下头。
“那就麻烦你带一下他,相互认识的也有个照应。”
“微荨大一下的时候就进我们实验室了,可以算是你的小师姐,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随便问。”
唠叨了一番后导师才离开,微荨只觉得现在这一幕怎么看怎么熟悉。
就像刚开学在班会上辅导员把他交付给她一样。
一次可以说是偶然,再次发生就不能这样简单地思考了。
她莫名有种预感,他们之间的那层窗户纸突然被风吹得岌岌可危。
沉寂“装乖”了大半个学期的陈结勋终于试探着展露了自己的真心,他等这个能靠她更近的机会已经很久了。
挂上浅淡礼貌的笑跟屋内的大师姐打了个招呼,陈结勋把背上的书包放在角落,跟她的书包紧挨在一起。
师姐扫了眼手机,刚好到了之前就和朋友约好的时间,把剩下的事跟微荨交付好,和他们说了声后也跟着离开了。
原本就安静的空间变得更加静默,陈结勋自然地拉过椅子,在她旁边坐下。
停下手里的动作转了下椅子面对他,微荨摘下手上的白色橡胶手套,撑着桌沿冷静地出声询问,“你怎么突然来了?”
“不是突然。”陈结勋认真接话,漆黑眸底映着实验房内明亮的灯光,语气是一如既往的坦诚,“知道你周末都会来这个实验室我才来的。”
“刚好导师相互认识。”他淡淡地补了一句。
是缘分也不是缘分。
对他来说,一切都可以创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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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之前就有宝问过是不是快完结了,最近整理了下纲,发现确实到了可以收尾的时候。
这本文从一开始打算写的就是小短篇,写着写着就把高中时期写长了,感情其实也跟着慢慢有所铺垫。所以大学后的重逢的部分会“猛烈”一些,节奏相对较快。不知不觉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