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催眠般的魔鬼力量,鼓动着云默推开门,从一个深渊落入另一个深渊。
云默闭上眼睛、关上耳朵,做着腹式深呼吸,边默念“不要开门”,边梳理廖星进门之前跟她说的信息。
“呵呵呵,”女鬼突然转过头去,捏出一副娇嗓,“郎君你可是等着急了?”
莫知愣愣地站在女鬼身后,食指尖端轻轻碰着女子肩膀,不自然地扯着嘴角,指了指云默:“啊,不是……我看看我朋友。”
面对莫知的脸,六宫粉黛无颜色;转向自己的脸,枯槁狰狞半面妆。
“这个妇人是你朋友?”女鬼轻笑掩面,“你也会给她讲上一整夜什么高山啊树立的吗?”
“那个啊,叫高等数学。”莫知看向云默,苦笑中夹杂着无奈,“前两天晚上,我给她讲了一晚高等数学,一晚量子力学。”
“哎呀,人家知道你学问高深!”女鬼倚在莫知宽阔的肩头,斜眼睨着云默,“快点让你朋友出去吧。春宵一刻值千金!”
云默边梳理线索,边想问上莫知一句,这个鬼小姐是否温如玉。
“这是谁的春宵?”一个陌生的冰冷声音传来,空气中仿佛结了霜。
红幔帐中突然飘出一人,漆黑的及腰长发从头顶起360度无死角地盖下来,将脸庞、后脑勺都遮得密不透风,一袭白衣飘动着,像一个没有下肢的晴天娃娃。
云默心中又惊又疑:在廖星的门内,好歹是对付掉一个水鬼之后,另一个才开始发威。
而现在却是一鬼未平,一鬼又起。
而且门萨会员莫知在这里根本派不上什么用场。
白衣女飘至面前,提线木偶一般扬起手中一个圆形黄色物件。
云默屏息看过去,原来是一面铜镜。再定睛观察,发现铜镜背后的纹样有些奇怪。
古代的铜镜,为了寓意祥瑞又兼顾美观,通常会雕上吉鸟瑞兽,辅以祥云、水波、花叶等纹饰,绝大部分以轴对称或以中心对称。
而白衣女手中所拿铜镜背面,却更像一幅写实画。
铜纹蜿蜒成一条河,在幽微蓝光的反射流转中,仿佛真的在潺潺流动。
“谁在度春宵?”白衣女再次发问,声音透着压抑的愤怒,发丝在腰间悠悠晃动。
“是这位花容月貌的姑娘。”云默不动声色地指向娇俏女鬼。
“那你可要看上一眼,妆容是否完美,发型有无乱掉。”白衣女人冷笑着将铜镜慢慢对准娇俏女鬼的脸。
娇俏女鬼突然弯起手臂,用粉色宽袖挡住脸,又风情万种地勾了一眼莫知:“我们到那边去,整理妆容怎能让郎君看见?整理好了,你们不管是谁,都别再打扰我和郎君。”话毕拉着白衣女子向红木床边走去。
两个女鬼侧对莫知、云默相向而立,娇俏的那一位不忘把左脸对着外面。
云默悄悄在莫知耳边说了句话。
白衣女鬼举起铜镜的瞬间,莫知和云默以百米冲刺般的速度向她冲去,在她身后站定。
娇俏女鬼正露出半张残破的鬼脸放肆地照着镜子,猛然见到莫知,迅速变回美妇人的模样。
可惜太晚了。莫知真实地展露出吃苍蝇之后的反映,干呕了两声。
如果前两晚他就见到女鬼的真实模样,还能不能讲好高数和量子力学?云默暗中调皮,庆祝已证实了自己对铜镜的猜想。
铜镜背面的波纹翻滚起来,大浪顷刻之间涌起。
娇俏女鬼突然间化为一缕粉红色光芒,被吸入铜镜之中。
刚稍稍松了一口气,却听镜中人大喊:“狗男人,居然欺骗我了两个晚上!妒妇津,你不讲究先来后到!姑娘我没那么容易死!”
铜镜正面突然伸出来一只白骨外露的手臂,转了好几个弯,向莫知的方向抓来!
莫知大喊着开始了室内跑项目,他跑到哪里,烂手臂便如跟踪导弹一般追到哪里。
云默凝神,见他跑得飞快,放心地把注意力转向白衣女鬼:“你这铜镜好像不怎么好用,她还能在里面作怪!”
白衣女鬼凄然大笑,乌黑的长发抖动着:“还不是因为她容貌生得丑!这位姑娘,现在轮到你过河了!”
“等一下!”云默两三步蹿到案几旁,举起红蜡烛中的一只,“我来帮她过河!”
刚才起,她便留意到这对红烛并不完全相同。乍看上去差不多,然而其中一只似乎不那么笔直,柱身弯弯曲曲,有些起伏的曲度。
拿近细看,这蜡烛果然如同一个Jing致的雕像。雕着一个美女,衣裙、装扮都和娇俏女鬼相似,起伏的曲线正是纤细的腰身。
云默将人形蜡烛狠狠地摔在地上,两只脚飞快地交替踩踏着。
蜡烛雕塑瞬间被踩成碎渣,一股红黑色ye体渗出,云默连忙跳开,避免粘到心爱的鞋上。
对莫知穷追不舍的镜中枯手终于消失。
莫知喘着粗气停在云默身边:“这是怎么回事?”
云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