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认为这是场有意思的游戏,可她不这么认为,她的血海深仇与玩耍沾不得一点边儿。
不知何时开始,遥娘会充满疑惑地问她:义父,杀人是对的吗?单方面的证据是准确的吗?明明可以一刀毙命为什么要千刀万剐……
她无法忍受遥娘的质疑,气愤不已,千方百计阻止遥娘与卫长风来往,甚至不惜亲自跟踪暗下手脚,去除魔性?你们问过我了吗就敢擅自做决定!
卫长风的死令她意外,也令她安心。
一心求死这点倒是比司空泽那王八强上一些,昭阳走了他还好好活着,果真是只老王八。
可她不想让遥娘死,遥娘是她的女儿,是她的徒弟,经她一手养大,别说工具,就算养条狗,也是有感情的。
自杀?向来听话的遥娘竟然为了个男人殉情,松云既痛苦又失望。
“遥娘做了三十二年蜃楼的杀手,她只想做回自己,松云,别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盛景说完这句话便转身离开,遥娘之事已了,让她带的话也带到了,可惜废了张画魂纸,遥娘画像没了用处。
盛景走得干脆利落,未看到书册后松云的脸上已满是泪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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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水与成之逸待在固北城留意事态发展,盛景认定松云最近要做大事,对于松云来说时机已不能更成熟了。
而她与温卓赶回冥界,看看遥娘和卫长风一场缘分是何结果。
二人并肩坐在幽冥楼前的台阶上等进去探听消息的如意。
盛景掏出瓜子分了一部分给温卓,如今他也不排斥这一打发时间的行为,两个人没什么心思聊天,此起彼伏的“咔嚓”之声引得楼前守卫都忍不住咽吐沫。
“好消息!好消息!”如意提着裙子跑得气喘吁吁。
听到声音,二人忙转过身站起来,一脸期盼地看着如意。
“呼……呼……一殿……一殿秦广王说现下遥娘已分为两魂,一人一魔,魔魂入狱受刑,人魂虽免去刑狱之苦,却不能立时入轮回道,暂且留在一殿做名鬼差,指引忠魂。”如意喘着粗气回答道。
“太好啦!”盛景一把抱住如意,蹦跶不停,鬼差多好啊,积Yin德的同时还能常常与卫长风见面,某种程度上说,也算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了。
这几个月全是些悲剧惨剧,可算有件欢喜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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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夜,意料之外的访客敲响了画虚楼的大门。
卫长风进了正厅后,郑重其事地对着盛景拜了三拜,欲磕头时被她拉了起来,行礼她受之无愧,磕头就太算了,怪让她不好意思的。
“如今的结果是在下想都不敢想的,楼主的大恩我卫某人记下了,以后若有差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卫长风说得恳切,又起身对着盛景行了一礼。
“卫掌殿莫要客气,眼下我正有件事要劳烦你。”此事困扰盛景已久,尤其经历了遥娘与松云之事后,她更加坚信要做这件事。
倒不是件大事,画虚楼有个明文规矩,楼主之位交替后,前任楼主有个神秘去处,不得对外人言。
若是继续做冥仙,必然在幽冥楼有个出入,可盛景在浮生灯不亮的十年中,夜夜坐在幽冥楼前都未见过师父凤鸣的身影。
若是投胎转世,没在冥界露面倒是正常,可她到处留意打听,竟无人知晓凤鸣投胎去了哪里,好歹一介楼主,什么神秘去处,不升官也不历练,难道是做个吉祥物吗?
她总是忆起师父离开那夜,只背了个小小包袱,对她的叮嘱翻来覆去只有一句:照顾好自己,忘了师父。
怎么能忘?她自打记事起就在师父身边,小到穿衣吃饭大到行事做人,处处都受凤鸣的影响,与其说凤鸣是她的师父,不如说是她的母亲。
如今她有了朋友,有了爱人,更加思念师父,她想将他们介绍给师父认识。
若是师父回来了,那才是最大的团圆。
委托卫长风帮她查找凤鸣下落这件事,她是瞒着如意的。
如意循规蹈矩,十年间在她耳边日日唠叨画虚楼的规矩。
最大的规矩便是楼中不留任何前人的物什和记录,她盛景是第十一任楼主,第十任是师父凤鸣,再往前就不知道了。
盛景问冥界也忒不讲情义了,坠冥共情如此痛苦,就算不能千古留名,好歹留点儿事迹以供后人敬仰学习吧。
如意摇摇头,说这条规矩是第一任楼主定下的。
再多的她就不愿说了。
卫长风答应得爽快,此事他定全力以赴,一旦有任何消息,无论盛景身在何处,他都会告知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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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云放手一搏,今夜欲入皇宫杀掉司空荥,取而代之!”若水收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传信儿给盛景。
“取而代之”四个字看得盛景心惊rou跳,原以为松云为了复仇,要彻底掀翻司空家的王朝,没想到,她竟然自己要当皇帝,志向也太远大了。
估摸着阎王印尚有几日才会归还,她打算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