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盛景回答,温卓已如闪电般至魅魔眼前,静止的寒潭水此刻犹如沸腾一般,从深不可测的潭底冒出一个个巨大的气泡,似有什么远古巨兽蓄势待发,试图冲破水面而出。
温卓用只有他二人能听到的声音低低说:“若是不想死,就闭上你的嘴,以后不要在凡间露面,滚!”
魅魔一直微扬的唇角放了下来,神色复杂,恐惧与兴奋交替,似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消失前轻轻说了句:“神君,我们有缘地狱相见。”
“阿卓,怎么让他跑了啊!”盛景有些沮丧道,原计划要捉住昭阳回地府受审,教唆凡人犯下弑亲之罪,留在凡间恐怕造下更多罪孽。
温卓理了理衣袖,故作遗憾道:“低估了他的法力,让他跑了,不过我已重伤他,去地府受刑前他不会再危害百姓。”
盛景感叹不愧是镇守泗水滨的蛟龙神君,虽然她不清楚泗水滨究竟是个什么地方,但她的夫君定是三界中顶顶厉害之人,未见他抬手都能重伤魔族族长,可太厉害了!
温卓有些愧疚,他不想骗盛景,可魅魔显然知道白堕之事,若真是将他捉回去,恐节外生枝,盛景好不容易过了几天太平日子,他舍不得破坏。
魅魔临走前既然能说出地狱相见,就说明已猜出他是谁,用泗水滨震慑魅魔真是大材小用,委屈他的恶兽了。
晨光熹微,四人各怀心事,专注脚下下山之路。
“小景,你的手疼吗?”成之逸突然开口问。
盛景莫名其妙看着他,啊了一声,似是不解。
“哦,我看阿卓右脸上好大一个五指印,使这么大力气手不疼吗?”成之逸不由得加快了脚步,走到温卓身边,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温卓头一次想知道泗水滨吃不吃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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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寒潭回来后,成之逸将自己一直关在房间中不出来,任谁去叫都不回应。
“你们在幻境中看到什么了?”盛景悄悄问若水,看得出若水也是一副担忧之色。
若水说得仔细,从自己不能动弹半晌,到成之逸揭开珠帘后才可言行,再到婚房布置,二人对话无一遗漏地说给盛景和温卓。
“莫非他想起前世了?”盛景支着下巴问温卓,出乎意料的是温卓并未多加思索便点点头。
温卓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他起身走向成之逸房间门口,敲了敲道:“阿逸,出来吧,有事我们一起商量解决。”
半晌还是没有回音,温卓颇有耐心,继续敲门,不过这次说辞却换了:“就算你前世是南衡衡晋,也无需困扰,那已是千年前的事情了。”
“什么?”盛景和若水异口同声站起来惊讶问道。
“你是说阿逸的前世是公子晋?”盛景三两步走到温卓身边,声音不由自主地大了几倍。
房内传出忙乱的脚步声,门猛地被人拉开,成之逸红着双眼说:“我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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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之逸低着头讲述幻境中他所经历之事,讲到白堕死在他眼前时,盛景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吐沫看向温卓,太刺激了,想不到阿卓与阿逸有杀妻之仇。
说至最后,成之逸忍不住啜泣,他双手捂着脸,肩膀微微颤抖。另外三人从未见过他落泪,一时间心疼不已,好言劝慰。
“你所见的幻境和我曾经的梦境一般模样,想来不会有假,不过,公子晋是你的前世,你看到不奇怪,那我呢?我为什么会梦到?”盛景忽然有了大胆的猜想,猛地一拍桌子问道。
她惊恐万分,捂着嘴往温卓的方向挪了挪,愤愤说道:“我不会是白堕的转世吧?清竹和魅魔都说我与她有关系,还有夜哭,夜哭以前不是白堕的下属吗?还是特别忠心那种。”
听到这番话,成之逸眼泪都止住了,愣愣看着盛景,打了几个哭嗝后,缓缓说道:“我解脱了,祝你幸福,希望我们生生世世都无缘!”
盛景也顾不得还在客栈会不会引起sao乱,她一把从袖中掏出鬼旗插在桌上,刚撸起袖子就被若水抱住,只得声控道:“你以为我看得上你?小白脸!夜哭,给我把他砍了!”
夜哭倒是听话,不管不顾地举起巨斧就要对着成之逸砸下,眼看稚童打架愈演愈烈,温卓一拍桌子说道:“闹够了没有?要不要今儿送阿逸下地府,送你去审判?”
几人从未见过温卓发火,一时都不敢说话也不敢动手,怯怯地坐了下来,夜哭倒是无所谓,盛景没说停他还得砍,巨斧再次抬起就被收回了鬼旗。
盛景讪笑着将鬼旗收进袖子中,轻声解释道:“疏忽疏忽。”
温卓目不转睛地看着三人,半晌才开口:“阿逸的前世是公子晋不假,但盛景不是白堕。”
此话一出,三人皆是松了一口气的神情,巴巴地看着他,等他解释。
“涂山剑下魂飞魄散,白堕早在千年前就已经烟消云散,她不会有来世,所以盛景不会是她的来世。”温卓耐心解释。
“那我为何会几次三番梦到她呢?”转世之事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