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早晨,空中充满了雾气,从车窗望出去是一片模糊。车避开了大道的人流,以很快的速度驶入了地下车库。
走出车门时,周写枫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从前在父亲压力下踏入这里的回忆又碎片似地涌来,渐渐地,拼凑成了一幅幅不甚欢喜的图景。
“有印象吗?”周绮恩站在他旁边,有些调侃地道。
“当然,”他看向电梯门,“这里想忘也忘不了。”
周绮恩看了一眼手机,说:“柏冰说他们人都已经到了,在顶楼会议室,我们尽快吧。”
他点头,和她一起快步走向了电梯。
电梯缓缓上升的过程中,陆续进来了一些人。其中几个人他不眼熟,但所有人都认得他,在看见他的第一眼就避开了目光,随后便有些僵硬地站着,不时跟一旁的人偷偷交流。
走出电梯门,快要走到会议室大门的时候,一个人正好跟他们打了个照面。
对方表情僵硬了几秒,随后脸上又伪装起了一向轻蔑的笑:“周秘书,好久不见,今天来得不够早啊。”
他挑眉,道:“田董事,早到晚到,有什么区别吗?”
田晋脸色沉了下去,看了一眼他身边的人,颇有点咬牙切齿地:“有靠山了果然就是不一样,怎么,把自己老子的事业亲手毁掉还觉得骄傲吗?周写枫,你可真是比以前还要乱来,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了。”
“嘴炮留着开会的时候打吧,”他走过他身边,“省点力气,我还期待你的Jing彩发言。”
“……”
走进会议室时,在座的人都纷纷看向他。
他看向那些人的面容。其中几个熟悉的面孔,是印象里对他很友善的董事,他爸的旧友,对比上一次见到他们的时候,那些人显然苍老了许多。
此时此地重逢,他也说不清心中这有些苦涩的感受,到底来自于何处。
最中央董事长的位置,还摆放着“郑一芮”三个字的名牌,他走到那个位置上,将名牌拿起来放到了一边,坐了下来。
厅内安静无比。
“各位,好久不见了,相信你们还记得我。今天召集大家聚在一起的原因,各位应该也很清楚。”
他朗声地,一字一句清晰地道,“周氏气数已尽,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事实。我周写枫今天来,就是希望各位可以配合我,做一个干净的了断。”
“周氏的将来是你说了算吗?”田晋打断他,“周秘书,且不说郑董事长被你囚禁,到现在都不知下落,你滥用私权自作主张泄露公司隐私,让公司遭受舆论重创,凭这一点你就没有资格在这里大放厥词!”
这时,一旁的几个董事也提出了意见。
“是啊周秘书,你得给我们一个满意的解释,你和前任董事长的关系不能成为你为所欲为的理由。”
“如果要我们配合,起码要尊重我们的知情权!”
“你这些天的所作所为也太不留情面了,董事会都无法接受!”
……
一片嘈杂声中,他安静地听着,直到空气再次慢慢安静了下去。
他站了起来。
“各位,与其恶意猜疑我的行为,不如问一问自己,周氏到底都发生了什么,你们又做了些什么,”他走到了田晋边上,将手搭在了男人的肩上,“尤其是田董事,对周氏,还有我的周烨叔父一片忠心的田董事,肯定比在座的所有人都清楚……”
他紧盯着他,加重了手中的力道,“甚至比跟媒体通风报信的我还要清楚,伽蓝寺的僧人去了哪里,那些被拐走又卖掉的妇女小孩去了哪里,那个叫广迎的市场,里面的笼子里关着的又是谁……哦还有,当初又是谁帮周董事掩盖了蛛丝马迹?”
慢慢地,他感觉到手下的肩微微颤抖起来。他笑了,低下头看向那张紧绷的脸:“记起来了吗?看来田董的记性是一年不如一年了,要我说得那么具体才行。”
“……证据呢?”对方看向他,嘴角勉强勾起了一个僵硬的笑,“写枫,我好歹也是陪着周氏一步步走过来的前辈,你当着所有董事的面这样诬陷我,真是太不给我面子了。”
“啧,证据我还真有不少,只怕会让你更没面子,”他放开了脸色铁青的男人,环视着在座的人,“各位,我想我们不用再多废话。关于一切清算,以及周烨本人的行踪,如果有人可以提供线索的,我会给出让你满意的对价。”
“……”
下面只有一片压低的讨论声,直到一个董事朗声道:“周秘书,暂且不论公司能不能再继续经营,郑董事长现在下落不明,而你又是最大嫌疑人,你让我们怎么信服你有处置公司的权力?”
“对!如果你不能证明自己,那我们当然也不能配合你,别拿外面那一套说辞过来,请你周写枫先自问你有这个干涉周氏的权力吗?!……”
周写枫看了他们一会,随后又看向了周绮恩,经过一个眼神的交流,他拿出了那一张纸。
“如果目前的形势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