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逐渐凑近我的脸,直白又沉默的视线在我的唇边逡巡。
我无法判断出自己此刻是什么感受,仅能知晓我们之间弥漫着一种极致紧张又微热的气氛,像是被日光熨烤过的橡皮筋。
这时,一阵陌生的脚步声响起,把这根橡皮筋挑断,破坏了原本似是而非的、又令人眷恋的暧昧的平衡。
“怎么这时候也能看到小情侣。”我听见一个略带不满的声音说着。
说不清我被哪个词刺中,我如同被什么东西烫到一般,迅速把我的手从他手心中抽出。
“对不起,我…”或许是心猛地颤抖带来的错觉,我的声音仿佛也在抖。
我在做什么?
我在说什么?
触到太宰一瞬间怔忪的眼神,我的第一感觉是,我又要被抛弃了。
我低头安静地等待着处刑,过了十几秒,听到太宰轻轻叹了口气。
“唉,你真是我目前见过最麻烦的人了。”他轻声说着。
听到意料之外的内容,我抬起头看向太宰,他虽然没有笑,丰神俊朗的脸上仍挂着温和的表情。
我垂眸望着他指节分明的手。
要重新牵回去吗?
我有些不确定地想。
“你有读过海子吗?”太宰轻且淡的声音响起,“海子曾经在诗中写道【我们把在黑暗中跳舞的心脏叫月亮】。”
他又转过头去不再看我,“下一句话,我就不说了。现在给你一秒钟提交答案的时间。”
下一句话是【这月亮是由你构成的】。
但实际上,这两句诗出自海子的《亚洲铜》,不但不是什么缠绵悱恻的情诗,而是用来赞颂美好刚强的生命的,太宰治明显是断章取义,诗歌的真实意思和他这个人简直背道而驰。
我本应认真严谨地点出他的这处误用,
但这显然不会是太宰想要的完美答案。
从经济的角度看,我对太宰治的投资是一笔稳赔不赚的买卖。
他的自主意识很强,还经常反客为主来考验我,不让我轻松半刻,我理想中任我摆布的【工具人】在我们之间并不存在。
而且,我任何【利他】的选择都很难在未来达到【利己】的结果。
在象棋中,将帅暴露于对手的攻击范围之内,被置于牵一发而动全身,关系胜负的地位,称为【将军】。
此刻我感到,我被将军了。
我没有办法许下多么动听的承诺,给予礼物与誓言,更做不到像博尔赫斯所写【我给你一个从未有过信仰的人的忠诚】。
我能做的就只有——
违逆我自私利己的本能,心甘情愿地被你将军。
我鲜少表达内心最深处的遐思,总是把所有的天翻地覆、波澜起伏藏于心口。
如果你能懂的话,你真的可以明白我的全部的话,一定会轻笑一声,然后用轻佻的语气说我好麻烦。
我如同获得了某种准许,嘴唇轻轻地在他的衣领压了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吻衣领很好,嗯,绫小路是反撩之王吧。
*完结倒计时
第47章 第四十四章
71.
现在是下午四点左右,一个介于【午后】与【傍晚】之间的尴尬时刻,感受不到炎日炙热干燥的气息,也瞧不见夕阳坠入地平线。
我和太宰治坐在同一辆汽车上,我个人不太愿意和他共同处在这样狭小封闭的空间里,之前也一直有意避免这种情况发生,除了某些我不得不这么做的情形。
当然,我今天会同意也是有原因的。
“到车站了,你不下车吗?”我眼看太宰缩在车里打游戏快五分钟了,忍不住出声问道。
太宰偏头瞥了我一眼,语气松快自得地说道,“别着急嘛,我习惯等到最后一分钟再冲进车厢。你这样显得特别想让我走,很无情,你知道吗?”
“……”这种时候只要沉默就好。
太宰本来也不指望我接他的梗,下一秒,他打开车门轻快地跳下车,再回身看向我,“走吧。”
“……哦。”我应声。
他即将坐上的驶离东京的列车在4:45启动。
其实,太宰从来就没有停留在这里的必要,但他这个人在小事上有严重的拖延症,或者说,他会给自己找理由延迟,比如【如果我在你生日后一天就走,那不就好像我是为了给你过生日才特意留下来的吗,太恐怖了】。
换做是我,我也会这么想。
太宰带着我走了一段路,突然朝我摊开手,状若不在意地说道,“那张纸条,现在可以给我了。”
我从善如流地拿出纸条递给他,看太宰把它折叠了一下,封口没有对得很整齐,然后塞进口袋。
虽然怀疑他要是一入水纸条就会shi,但我还是补上一句,“谢谢。”
那天的谢谢我特意留到这时候才说,有时我也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