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形的鱼骨卡在咽喉,让她连呼吸都困难起来。
人为什么,总是会不断地伤害爱着自己的人,再把自己送给不爱自己的人践踏?她要是从来没遇见过慕若尘,该有多好。那样,她就能按部就班地成功,在有财力脱离家庭之时,发现自己的真实身世,让nainai在更好的环境里得到治疗,再偶然地遇见他,心动,相恋,干干净净地过着幸福的日子。
“如果我说,我不可能像爱他一样地爱你,你能接受吗?”南氤一字一句地对着电话那头说道。“我还有一段比你看见的,还要卑微不堪的过去,你的家人能接受吗?”
今日变了天,妖风四起,并不牢固的酒店窗户,被吹得哐铛乱响。一阵惊雷劈过后,下起骇人的大雨。
那头只说了一个“我”字,就堙没在嘈杂的雨声之中。
做个了断吧。她回来的事情迟早会被南家和慕若尘知道,不如先发制人,由她来彻底了结这些纠纠缠缠的恩怨是非。
南氤在闪电的凛光中,拨通了一个号码。
“我是南氤。”她说。
“下楼。”那边话音刚落,房间便响起敲门声。
两个女佣站在门口,毕恭毕敬地朝她鞠躬:“南氤小姐,东西我们来收拾,请您下去。”
她一向没什么选择的权利,慕若尘根本不会给她不服从的机会。
南氤捏紧口袋中那张价值二十亿的支票,面上还是一派自然的神情。行李,不要便不要了,她只想立刻把钱还给他,从今往后彻底断绝关系。
想到这里,南氤小小地舒了一口气。
这几年,他一直以稳定的频率创作新曲,并没有因为她的离开而有任何改变。想必,时间并未在他的心里留下任何痕迹。
慕若尘一直都是这样的人,她不该早就知道了吗?
南氤坐进黑色的宾利里,熟悉的司机向她问好:“南小姐,别来无恙。”
司机驾龄二十年有余,开车很稳。
“李叔,好久不见。”她也朝他点点头。
三年过去后,她的话越来越少,从起初的一路聒噪,变成如今的沉默寡言。
“南小姐,你变了很多。”李叔透过后视镜,看了她好几眼,才犹豫着开口说道。
“嗯。”雨越下越大,已经完全看不清窗外的景象,南氤不得不把视线移回车内。
“这几年,慕先生也并非像表面上过的那样光鲜,自从你走了以后。”李叔摇着头,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她突然有些想笑。
他怎么会过的不好呢?让她离开时,他分明连眼睛都没多眨一下。
“我总是希望老师过得好。”南氤没有接他的话茬,而是毫无破绽地引开了话题。不必再从他人口中,得到他的近况了,因为她已不那么想听。
“唉……”李叔脸上的遗憾又深了几层,也不再同她讲话。
车停进了别墅的车库里。她环顾四周,尽是些熟悉的装潢。在这里住了许久,却不曾有归家的愉悦之感,大概是因为她的心境发生了改变。
“先生在大厅等您。”李叔说道。
“谢谢李叔。”南氤朝他点点头,一步步地冲着大门的方向走去。
脑中是演练过无数次的场景,一遍又一遍地循环播放。真到了她自己斩断情丝时,她仍旧存下几分不舍。
慕若尘坐在沙发中央,抬眸望向她。
谁会相信一个眸光若水的人,是情感功能障碍?
一如她无数次见到他的那样,她千万次地心动着,而略有不同的是,她不愿继续沦陷。
“过来。”他眯起眼睛,不紧不慢地说道。
“老师,我来道别。”南氤深深地凝视着他的面容,反复打量这让她迷恋许多年的人,“您给我的钱,都在这里,这几年我有些积蓄,对您来说不多,但为了感谢您还念着我的死活,也一并还给您。”
每一句,都像是在心上剐下一块,当爱他成了本能,割舍时就不得不挖去半个心脏。
“凭你那残废的手?”慕若尘像是听见什么好笑的事,眸中都带上几分讥讽。
“是,这便不劳烦老师挂心了,我饿不死。”南氤不再看他的眼睛,那带着无尽嘲讽的模样,和三年前一摸一样。“为了防止残废的我影响您的名誉,您还是早些宣布和我断绝师生关系罢。”
“若是我不想呢?”慕若尘抿了几口茶,动作高贵优雅,似乎丝毫没有因为她的话而有任何情绪波动。
“您打算拿什么筹码来威胁我呢?”南氤也不慌乱,而是一本正经地开始谈判。
两名女仆小心翼翼拿着小提琴走来,举到她的面前。
“这三年你进步了多少,展示给我看看,如果我满意了,就答应你的请求。”慕若尘瞥了她一眼,冷笑道,“我不听成曲。”
心脏中间有些刺骨的寒冷,随血ye侵入四肢,让她手脚冰凉。
南氤沉默地接过自己的小提琴,定在了原地。她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