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白天,火车还是以恒定的速度缓缓地朝东前进,隔一段时间就会在途中的一个车站停下脚步,靠在站台上让旅客有下车舒展筋骨的机会。每当这个时候,我就会从背包里取出一些零钱,跳下列车,从站台上的商贩那儿买一些当地的特色小吃回来和小燕子一同分享。虽说它们的味道并不是十分正宗,但对于能够品尝沿路的不同风味还是令我们这两个未经人事的孩子开心了好一阵子。小燕子坚持说要把她的那份钱付给我,说她不想欠我任何人情。于是我就向她打趣道,说可以等我们都到了上海,再让她找个合适的机会还我的人情。她想了想后,只好顺从地点了点头。
当我俩都看腻了窗外的风景,我和小燕子又会有的没的地聊起天来,我向她描绘了一番我家乡的那片风景,讲了讲我家的群山,茶田,大大小小的山洞,还有清澈透亮的山溪,而小燕子则说了很多她家里发生过的故事,说她爸妈离婚之前是如何没完没了地吵架,说她妈一个人带着她生活是如何的不易,又说她这第一次去见她爸爸新欢的女儿是让她如何的紧张。我们就靠聊天和吃小吃打发白天的时光,并在晚上吃完饭后就开始轮流睡觉。
坐火车比想象中要累,于是在第三天早上,快累得直不起腰的我就问了小燕子那张卧铺票的位置,去到那儿躺了一会儿。小燕子体贴地说让我多躺一会儿,并说她一个人能保持清醒,看好我们放在餐车里的行李。
当第四天清晨来临,火车缓缓地驶入上海站时,我俩早已急不可待地在餐车出口处排起了队。马上就能够呼吸到大都市空气的我们格外地兴奋,把几天来累积下来的倦意远远地抛在了脑后,不时地朝外张望,看看火车有没有停稳,期待着车厢门能早一点被打开。然后,当列车终于在站台边停稳,气压门缓缓打开,我和小燕子都发出了一声轻声的欢呼,双脚也微微离地,在空中滞留了片刻。
门一开,旅客们便拼了老命地往外挤,毫无秩序可言。夹在前后身强力壮的民工之间,我和小燕子都快被挤得透不过气,几乎是被抬着送下了火车。
由于好几天没洗澡,火车上也十分的闷热,在踏上上海土地的那一刻,我身上有股令人不舒服的味道。幸好在下车前我及时换了件上衣,遮盖了一些我的体味。小燕子也换了一身衣服,还是一套学生装,很适合她的气质。她也向我抱怨说她的头皮痒得要命,毕竟在夏天留着长发且好几天不洗头是一件很恼人的事。我拍了拍她的头,让她放心,笑着说她马上就能够洗上澡了。夏天的上海比云南炎热得多,空气中充斥着一股暑气,让人忍不住躁动。
站台上挤满了刚从火车上下来的旅客,让我担心地面会因为承受不住这份重量而突然塌陷。我们跟着人chao向出口蠕动着,之间小燕子紧紧拉着我的衣角,生怕和我走散。而我则拎着我们俩人的行李,使出了吃nai的力气想从人群中挤出一条出路。小燕子示意我不必着急,因为这是暑假的清晨,她爸爸一家很可能还在安稳地睡大觉。
我们大概花了将近半个小时才能火车站里出来,小燕子提议说让我们打辆车,因为我俩都不知道如何在上海坐公交或是搭地铁。又过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我们才跳进了一部绿色的出租车。小燕子把写在纸上的地址交给了司机,因为她怕自己会说不清楚。司机是个慈眉善目的中年大叔,胡子刮得很干净,戴着一顶灰色的鸭舌帽。
他也很识相,没有打听我们的关系,只是看了一眼小燕子递过去的纸条后就发动了汽车引擎。当时正值交通早高峰,所以一路上我们堵了好一会儿的车。等司机终于把我们载到小燕子爸爸所在的那片小区门口时,时间已是早上八点半。小燕子付了车钱后,我们便下了车,并决定在去见她爸之前先在周围找家早餐铺填下肚子。
我们找了一家馄饨店,我要了一碗小馄饨,小燕子要了二两煎包,然后等早餐送上来后发现自己点多了。于是她把自己的包子分了一个给我,让我就着馄饨汤把它吞进了肚里。第一次吃到上海的煎包和小馄饨还是有点满足感,并被包子甜甜的馅料和汤汁迷住了神经。吃完包子和馄饨,我还是感到饿,所以就又要了二两煎包,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看我吃得起劲,小燕子笑了起来,说我的吃相很能激起别人的食欲。我礼貌地问了问要不要把我的包子分一些给她,她摇了摇头,摸着自己微微鼓起的肚子说已经饱了。扫光盘子中的一切后,我们离开了早餐铺。我问小燕子有没有准备好去见自己的爸爸,她点了点头,虽然眼中还稍有犹豫,但嘴里说出的话还是表明了她的决心。
当我们拖着行李走进小区时,保安盘问了我们一会儿,小燕子回答了所有的问题,并说我是她哥哥,和她一块从昆明过来投奔我们的父亲。对于小燕子的解释,保安一脸狐疑地盯着我们的脸看上了好半天,怎么也不敢相信长相差别如此之大的俩人竟然是兄妹。但小燕子还是死咬着之前给出的解释,因为在那时改口只会让我们显得更加可疑。过了好一会儿,保安似乎失去了耐性,便给我们放了行,并叮嘱我们说千万不要找错了门号。
进了小区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