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面摊吃完面走出街面来,正对着半人高的周长约五丈的演武场,大约是临时搭建,还有专门官员在一旁监工,阵仗十分大,引得许多人驻足观看,曹大郎也是其中一人,抱着手臂看得目不转睛。
贾娇娇左右看了看的功夫,曹大郎便到一旁报了名,管书册的小吏正捉着笔记下来者名讳、籍贯和祖宗三代家系。
“黄册可有带来?”小吏问道。
“来时匆匆,只带了帖,交予官爷过目。”曹大郎递上木帖。
小吏勉强点点头,“若是今日过了初选,明日记得来补上,这是你的初选木牌,拿好了。”
“多谢官爷。”
“你做什么?”贾娇娇不解地跟上来。
曹大郎盯着手里的初选木牌,像是着了魔似的,好半晌,才意味不明地冲贾娇娇笑笑,“届时自见分晓。”
贾娇娇虽然不晓得这些人是哪个衙门的,但是左右招展的长幡上一溜儿的武举盛筵齐聚天下英才各显神通,再加上周围一群短打的练家子,也大约清楚曹大郎想要参加武举乡试。
只是意外,曹大郎头脑灵活,看样子经商有道,原还有武举登科之想。
初选按理比策试,其后才是马步弓箭,策不中者不许试弓马,可是今年这个流程换了换。听旁人闲聊,此次武举并非朝廷常有的,边境安逸,多年无战事,大都六年象征性一举。
今年恰逢武举,北边的山脚养出来一群兵强马壮的悍勇之师,卷土重来,窥伺中原。大将军挥师北进,临行前恳切嘱托早日擢选可造之材,克退劲敌。
曹大郎抽签的科场在巳时,时间还早,便捡了处干净地方,与贾娇娇同看。可怜见,贾娇娇并无打打杀杀的心思,他的目光止不住地往楼上瞟。
楼上他也去过,四角都放了冰,凉爽怡人。
心不在焉地吃着茶,贾娇娇暗自呸了几下,把长梗茶叶吐在地上。自以为无人知晓,没想到转过头便见曹大郎笑yinyin地撑着头看他。
“娇娇啊——”曹大郎小声地唤他。
“作甚?”贾娇娇面无表情地看着台上的一个大块头被一个小个子打倒在地。
“待会儿我上场了,你切莫乱走,”曹大郎继续道,“你生的好,这里鱼龙混杂,歹人颇多,小心将你绑了去,日日夜夜——”
“住口!”贾娇娇恼羞成怒,恨不得当场砸他一拳。
“好好好,我住口。”
台上忽然险象环生,大块头将小个子逼至台边,抬腿便要将他踹下台,围观人群纷纷后退不及。
没想到这小个子翻身一扭,从那大块头胯下滑溜而过,反手一击,反而大块头平衡难支,自己摔下台去。
台下嘘声一片。
“好!”曹大郎率先叫好,径自登了台。
索性这也不是车轮战,那小个子刚才也受了些皮外伤,对着台下的大块头抱拳说了句承认,便下台去了。
此时曹大郎的对手才姗姗来迟,只见他怒目圆睁,半敞着怀,双手各捉一把雪亮长刀,跳上台后稍稍收势,刀上的短截红绫猎猎舞动。
“天量山,杨西,前来讨教!”
说着,便不等对方亮明身份,径自砍杀过来,曹大郎避之不及踹向一旁的武器架,用脚勾了一柄长枪,手腕一抖将杨西逼退。
这杨西反而战意更盛,两把长刀在手里翻了个刀花,又从侧面佯攻,曹大郎枪指侧面卖了个破绽,杨西便乘势而上,双刀齐下,眼见就要砍下曹大郎的脑袋。
贾娇娇看得呆了,反而转过头去,听见一阵呼喊,更不敢看了。心里七上八下,怎么办,逃是不逃?
看样子,曹大郎今日必死,我若是趁机跑了,也没人晓得。
他的身体已经顺应本心走下了楼梯,穿过逐渐涌向看台的人群,拐进小巷子。几个蜷在墙角的乞丐,目前放着一个破碗,眼睛直溜溜地盯着他,贾娇娇有些害怕,又快步从另一个口子拐到大街。
大街上热闹极了,给了他极大的安全感,当然还得忽略掉几个人有意无意地撞到他身上。
早上的货郎一直从城门口叫卖进来,见到贾娇娇,印象想必极其深刻,一个貌美的小娘子,跟着一个中看不中用的大老抠!
小娘子匆匆走过,货郎哎哎叫唤了几声,贾娇娇才注意到他。
“不买!”贾娇娇不耐烦地摆摆手。
“嗨!”货郎也跟着摆摆手,“怎么一个人走啦?早上那个人呢?”
他没说你夫君,说的是早上那个人,一般跟着男人出来的,不是亲妹子就是妻子,贾娇娇心生警惕。
“我这就是去找他,他在城门口等我,你有什么事?”
“哎哎,没事!看你一个小娘子被挤在人群里,心生不忍罢了,来,这个木簪你拿好,我女儿刻着玩儿的,还请你莫要嫌弃!”货郎依旧笑眯眯的,强行塞了一支木簪过来。
贾娇娇有些不好意思,说:“这怎么行,我没带钱——”
“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