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中午那作家认识?”
已经采访完今天的两人的小奇正在确认录音笔里面的记录,一边和在一旁收拾东西的阮游搭话。
“…算吧,在别的地方见过。”
阮游动作一顿,然后回答道。他可没有撒谎。
“哦,那你们怎么连微信都没加。”
是的,在陆子期的采访结束后,阮游还在犹豫该怎么把人拉到一旁好好解释一下以证明自己的清白和正经,最好来一个虽然那天太仓促了但我感觉你是个好人要不我们加个微信认识认识的结尾。
而阮游呢,已经把心态完全调整过来了,虽然那天的炮打得的确有点赚了别人便宜的意思,但刚刚人家态度不也挺好的,说不定是一起爽到了呢?
偌大的城市,从踏出家门的那一刻起我们就无法逃避地在和他人相遇,和这样一些人对视交谈,和那样一些数不清的人擦肩而过。所以缘分才会是如此奇妙的东西,为什么是这些人,这个人,而不是那些人,那个人?
那一晚,当彗星掠过他们头顶的时候,彗尾的光点亮了周围的天空和陆子期的眼眸。这是他们两人都等待许久的画面,但是阮游却忘了看天上,因为他在身旁人的眼中看到了那颗星,那个时候他不解,那泪为何而流,那星又为何闪烁。
也许是人类懦弱的共情心作祟,也许只是刚好这么一个机缘巧合,他就这样以一个毫无准备的姿态看到了另一个人赤裸裸的脆弱。
也许是心疼,也许是心动,谁知道呢。
阮游不是一个喜欢把这些事物剖析清楚,一个个分门别类作以评判的人,既然名为情愫的河一直流淌在心底,那就让它流淌。
在阮游把目光转回天上时,彗星只给他留下了一个逃跑的尾巴。
阮游看着略过无痕的星空眨了眨眼,暗暗决定,让白月光好好做个白月光就好,就像这颗彗星一样。
命运让我们经历的一切并不是为了让我们铭记,而只是为了点亮那一幕幕未知的黑夜。
所以阮游再次见到陆子期的时候,他分不清这是命运在跟他开的一个玩笑,还是命运在指责他的怠慢,于是好心地再次将那个柔软的人推到了他的面前。
算了。阮游对自己说。
采访结束,陆子期坐在椅子上拿出手机来回复一些未读的讯息。只见目光中突然出现了另一部手机,屏幕上还显示一个二维码,陆子期沿那只手抬头看过去。
“一回生二回熟,朋友加个微信呗。”阮游展示了一个十分无害的微笑。
陆子期一愣,然后露出了阮游熟悉又痛恨的笑——好玩中带着一丝嘲讽,更过分的是陆子期还翘起了二郎腿,把手机丢在身上向后靠在椅背上。
“哦?刚刚不是连握个手都不乐意吗?”
“……那是我没想到会再见到你,我给你道歉,行了吧,快,点,我同事看着呢。”阮游的嘴角没有松下,用腹腔一字一句地说,说完了甚至把微笑扩大了眯着眼看着他。
陆子期忍不住嗤笑出声,然后摇了摇头,打开微信扫了一下阮游的好友码。阮游见目的达成转身就准备走。
“哪个ruan哪个you?”
阮游回头。
“乐器的那个阮,旅游的游!”
陆子期摆了个ok的手势后低头打字,但是两个字却Cao作了好一阵才确认好收起手机,还对阮游笑了笑。
阮游又下意识地歪了歪头,心想不会用的笔划输入吧这人。
最后的采访是一个看起来年龄并不是很大的女生,阮游以为她跟自己一样大学毕业没几年,但是在采访中却得知人家已经结婚很久了,正经工作是历史老师,写诗是因为看着自家孩子逐渐长大才产生的兴趣。
虽然阮游对于相关话题并没有什么兴趣,但同为独立也热爱家庭的女性的小奇倒是和这位作者聊得很欢,所以阮游给她两一起拍了不少同框画面。
“那我先走了,周一一起挑照片。”
阮游背上下班小挎包,挥手和还在奋笔疾书地敲键盘的小奇道别,对方只是在思考下一句文案的间隙给他抬了一下手示意自己听到了。
阮游带上了耳机,在电梯里打开微信,点进去下午加的陆子期的微信聊天,里面只有一句话:
-我通过了你的朋友验证请求,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聊天了。
阮游点击输入框,然后手指在屏幕上空停顿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点开表情列表,在众多表情包里翻看着,寻找一个合适的打招呼表情。
电梯很快就到了,阮游心想用得着这么纠结吗太夸张了,于是发了一个橘猫逐渐从桌子下探出头来的卖萌动图过去。
阮游收起手机,小跑着赶向末班地铁。
阮游洗好澡拿毛巾胡乱蹂躏了一番自己的头发,然后回到家第十次拿起手机,锁屏页面还是一干二净,没有任何讯息通知。
阮游为了分散自己这过于谨慎的注意力,把毛巾丢到一旁打开了电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