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魔誓一出,再没人敢说她在撒谎。
楚月西揩了揩眼角的泪,“因我爹陨落,今日便请三位前辈代我爹,见证我与师兄结为道侣。不止三位前辈可愿?”
怒浪比从前苍老了许多,黍米界着实令他焦头烂额,“好好好,自然可以,不就是见证嘛!”
秦官柳亦Jing神不佳,抬起眼帘看了她一眼,若有所指,“真不愧是风一愚的女儿,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暂任逍遥子之位的徐长老还沉浸在忧思中,闻言摆了摆手,略显敷衍,“自然可以。”
楚月西垂眉窃笑。双修大典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问一问这满场来客可有异议。
“好,多谢三位前辈,今日楚月西与李观棋结为道侣,在场可有人反对?”
起初还有窃窃私语,又安静下来。
没有人反对,那是自然,有谁敢反对她?
“我反对!”
这一声同时响起,难辨雌雄。
华镜说完愣了愣,看向声音的另一个来源——衣衫不整的谢危楼。
楚月西怒从心起,她瞪着谢危楼,以为方才说话的就他一人。
很快她想到得冷静,不能被谢危楼牵着鼻子走,反应越激烈越容易被怀疑。
楚月西变脸极快,委屈道:“谢师兄,我知道你喜欢我,可我和李师兄两情相悦。这一生我对不起你,来世我们再做道侣。”
谢危楼眼神复杂地看着她,带着一分希冀:“那我问你,如果来世你遇到我和另一个李观棋,你还会选我吗?”
那还用说,楚月西眼底的嘲弄出卖了她,即便她嘴上说道:“看缘,兴许只有你我呢?”
说罢她重整发钗,“谢师兄只是来开个玩笑,好了,既然没人反对我和师兄——”
“楚仙子,反对的人不止一个哩!”底下人提醒她。
华镜走出人群,一步步迈向高台,撞散水镜。
楚月西见是个陌生的观鹭崖女修,“道友,我和你无冤无仇,连面也不曾见过,你为何坏我喜事?”
华镜不语,站定在她面前,方才缓缓道:“月儿,你说谢师兄好,你对他一见倾心,再见如故,你不能没有他,而我已是大师姐了,你什么都没有,求我把他让给你。”
楚月西的脸色渐渐变了。
“我让了,后来你们联手将我逼到绝境,我不止恨谢危楼,还恨你。月儿,我待你如亲姐妹,向师尊进言,为你父女二人联络感情牵线搭桥,顾你安危,屡次让危楼先救你性命。我自问没欠过你,身为大师姐,我该做的都做了。”
楚月西不肯认:“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开诚布公不好么?你还记得跟在我身后喊‘大师姐’的日子吗?你说你很孤独,你需要人陪。你不想抢,你只是不小心。”
华镜走上台阶,攥住了楚月西的手腕,眼神凌厉,刀刀割人,“我来带走我的棋子。这一次,师姐不让了。”
楚月西愕然。
趁她不注意,华镜在李观棋身上洒了流萤粉。
“你的棋子……”楚月西恍然大悟,看向李观棋,“他不爱我,所以才能心无旁骛地对我好,他说待我如兄长,是真的,他没有骗我……你算计我?”
“如果在你不爱谢危楼这件事上推波助澜是算计,那就是。”华镜怜悯地看了眼谢危楼,“至于抛弃他,这件事我可一点也没插手。这是你的选择。”
楚月西紧咬下唇,对谢危楼道:“都怪她,若不是她把李观棋安插在我身边,我怎么会变成这样!师兄,你愣什么啊,她是魔修,你快杀了她啊!”
谢危楼果真拔剑,楚月西面露喜色。
他一剑刺来,在华镜和楚月西之间,两人纷纷后撤,都没想到谢危楼反手抓住了李观棋,剑先架在他脖子上!
“依我看,罪魁祸首分明是这个早就该死的人!如果他死了,我们三人还能像从前那样!都怪他,我要他死!”
“李师兄!”
“谢师兄快住手!”
叫声此起彼伏,纷纷规劝。
赵信和陆浊留赶到,看见的便是挟持李观棋的谢危楼背影,他俩交换眼神,赵信率先大喊:“谢师兄你冷静点啊!”
陆浊留拔剑,攻谢危楼的死xue,逼得谢危楼提剑抵挡,赵信则趁机把李观棋拖过去,“我先带他去安全的地方!”
楚月西来不及指挥,见李观棋被带走了,提步要追。
片雪剑逼到眼前,她不得不跃上台阶,回头一看,杀气腾腾的片雪回到华镜掌心。
华镜:“诸位,这是我与楚仙子的恩怨,望莫插手!”
两指合并按在腕间,向掌心滑去。片雪散作首尾相连的利刃,剑尖直追楚月西。
楚月西御剑回避,华镜踩上片雪,步步御风,追上青云。
大片归南雁飞过,华镜扬手挥开,如拨云散雾,雁群后不是缥缈凌空,是青翠欲滴的竹群。
风吹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