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够了,”曲执克制地捏了捏茶杯,“光天化日的,你正经点。”
“怎么,”周密瞥了眼曲执握紧的五指,“你不会是……”
“少胡说。”曲执不敢直视周密的眼睛,脸上也有些烫。
看着曲执局促不安的样子,周密忍俊不禁坏水儿直冒,嘴上却还偏要给自己择得一干二净,“我可什么都没说,我看,是你自己净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吧?”
“……”
“其实如果你实在需要的话,我也可以勉为其难在这里满足你一下。”
“滚!”
周密今天喝得稍微有点多,一方面替曲执高兴,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公司几个大项目都推进得十分顺利。那个搭载智能物业的楼盘上周刚刚交了房,由于是Jing装修,已经有三四成业主拎包入住了,他们对物业系统的反馈都十分正面。
曲执劝了几次不太管用,便打发周密去结账了,省得他赖在这越喝越多。
怎料,周密刚离开包间不久,曲执便听见外面传来一阵sao动和惊呼,里面似乎还夹杂着小杨的声音,在十分慌张地叫着“密哥,密哥!”
曲执感觉事情不太对,此时此刻也顾不上什么躲躲藏藏了,一把推开拉门,就看见了他这辈子都忘不掉的景象,整个人直接吓得僵在原地。
周密倒在墙边,左腹手捂着的位置插了一把匕首,涌出的鲜血淌了一地,小杨手足无措地跪在他身边,再往旁边,站着一个满眼苦恨却止不住瑟瑟发抖的人,他修长白皙的十指沾满了周密的血,格外怵目惊心。
曲执回过神冲上前一把将人搂进怀里,然后冲小杨喊:“打电话!120!报警!”
周密其实原有三分醉意,这下反倒被身上的剧痛给刺激得完全清醒了,只见他伸出另一只手拉了拉曲执,哑着嗓子拦道:“别,别报警……”
手术室外,曲执失神地坐在座位上,手上是已经干涸的周密的血,脑中是一遍遍闪回的那幅让人越想越后怕的画面。那个叫何清的凶手蹲在墙脚,小杨一路押着他过来的,此时也寸步不离地守在旁边,时刻警惕着他再做出什么过激行为。
手术中的灯一直亮着,偶有医护进出皆行色匆匆,让人也不敢上前询问情况。
最后还是何清率先打破了沉默,“你们如果想报警就赶快报,不报就放我走,把我押在这,一会儿万一听到他没死的消息,只会让我想再捅一刀。”
曲执这才意识到自己身边还有别人,循声看向那张人畜无害的脸,一时间竟有些恍惚,就觉得在他身上看到了某个认识的人的影子。
“为什么,”曲执难以想象周密会跟人结下这种要命的仇,“为什么这么做?”
何清冷笑一声,眼睛里的东西让人读不懂,“问我为什么?你还不如问他为什么把我送到那个人手里,我跟他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把我推进那个生不如死的深渊。”
“你别胡说,”一直沉默的小杨忽然开口,“一切都是你自愿的,密哥没逼过你。”
曲执诧异地看向小杨,“你知道这其中的事情?”
小杨自觉失言想要住嘴,奈何曲执目光实在逼得人避无可避,这才坦白道:“这人之前就sao扰过密哥,我才了解到一些但也不是全部。不过曲先生我跟你保证,这事密哥真没做错什么,你千万别信他说的话。他是出来卖的,密哥把他送人的时候,他自己心甘情愿,只是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才反过头来怨恨起密哥的。”
小杨的话曲执只听进去了前半段,“送人”二字所引发的震惊让大脑没能成功处理后面的信息。愣怔半响,曲执终于重新开口,问何清道:“你说,他把你送谁了?”
何清没有回答,他只是仰起脸,安静地看着曲执,但恰恰就是这个神情,让曲执终于想到了他像谁。
张九九,这个人竟然像张九九,眉眼有三分相似,剩下的七分,是那股子单纯内敛却又倔强坚韧的劲儿。
“是,”何清缓缓开口,“起初我是自愿的。因为我需要钱,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我妈的病越来越重。我之前从没做过,更不喜欢男的,周密找上我的时候,跟我说不用紧张,拿笔钱睡一觉而已,很正常的事情,也没必要把某些东西看得太重。我信了他的话,跟他去见了那个人,可到那之后我发现我可能高估自己了,我怕了,好在周密似乎也改了主意,就亲自把我带了出来,还帮我拦了辆车让我回家。”
“我当时天真地以为,自己万幸遇到了好人,却在车子停在了一个我根本不认识的地方之后,再次见到了那个让我害怕的人。我这才明白,原来那欲擒故纵的戏码,根本就是他俩设计好的陷阱,不然周密为什么带我出来之后,还坚持塞钱给我呢。”
“我想逃,可我根本不是那个人的对手,就这样,我被关了起来。我不知道自己在哪儿,也分不清白天黑夜,那个人经常过来,每次来,都会想尽各种办法打我、折磨我。我不知道素昧平生的他对我究竟有多大仇恨,以至于要那般不堪的虐待我,让我时刻在死亡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