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太热了……”佟语声眼巴巴地看着,胸口无奈地上下起伏,烦躁得快哭出来,“好烦啊……”
吴桥一也看出他热的不行,又是给他开窗通风,又是给他喝水降暑,都无济于事。
夏天就是这样,三分高温来自天,气氛躁热怪自己,越是烦躁越难受,一旦开始抱怨,就只能越来越热。
吴桥一看他这副痛苦模样也着急得很,挠了挠头,又飞一般跑下楼。
再回来的时候,佟语声就听门口叮叮当当的一阵响,就看吴桥一拎着一个大水桶进了房间,随着他的走进,佟语声感到了一丝凉气,一探头,发现里面装着满满一桶的碎冰。
吴桥一摸了摸额头的汗,看着佟语声瞬间舒畅的表情,满意地快要摇起尾巴来。
“哪儿来的?”佟语声问。
吴桥一说:“水产店。”
水产店里总有那么些大冰柜,铲冰的时候一摞摞大冰块就堆在路边,吴桥一飞下去的时候刚好看见老板在清冰,就在挖了些干净的碎冰带回来。
佟语声感慨万千——吴桥一的沟通能力基本已经达到了及格线,加上他半身长得讨人喜欢,为人又善良真诚,佟语声想,大概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人不喜欢吴桥一了。
吴桥一又去客厅拿来花露水,非常霸道地在佟语声的四肢上抹了个遍,然后又拿起nainai的小蒲扇,轻轻悠起了风。
花露水本就清凉,再在风吹之下,火燎的皮肤也慢慢冷却下来。
清爽的草本香在房间中漫溢,人工吹出来的风把酷暑挡在了门外,冰桶里的凉气像一层柔顺的蚕丝,把佟语声轻轻包裹住。
太安逸了,吴桥一率先扔了了书,三下五除二钻进蚊帐里,佟语声被他的大动作惹得直笑,两个人一起躺在温热的凉席上,汲取着那来之不易的凉爽。
整个夏天,就是靠着冰桶、花露水和小扇子过去的。
佟语声的暑期过得艰难而充实,日复一日的极限复习之后,佟语声终于堪堪补上了过去学习的漏洞,老谢给的试卷,也靠着自己的实力拿了个及格分。
这个夏天,草头娃娃将萎未萎了好多次,都被吴桥一妙手回春拯救回来了。
其实佟语声清楚的很,这种一次性的小草哪儿能有那么长的寿命,只是吴桥一无数次在一波草苗枯萎的前夕,及时更换营养土并播下新的种子,才能让这秃子无数次“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
这样的事实让佟语声感慨万千——他很难不去联想到自己的移植手术,器官移植受体就像这可怜的娃娃,如果福大命大患上了新的种子,就可以将生命延续下去。
佟语声又在挂历上画了一笔,等待肺源的第58天,依旧没有音讯。
开学的日子来得飞快,出于照顾,学校继续安排吴桥一和佟语声待在老谢带的班,钱小琪再一次争取到了教佟语声语文的资格,但其他周围的一切都被打乱了。
开学的前一天,分班结果出来,佟语声罕见地接到了温言书打来的电话。
佟语声已经习惯了他一个暑假杳无音讯,这次也不知道是逮着什么机会,居然能偷摸着联系自己。
“喂?”
佟语声刚一出声,对面就传来了崩溃的嚎啕大哭,他猜到了些什么,耐下心问:“怎么了?是分班结果不满意吗?”
温言书在对面抽泣了半天,才呜咽着道:“我在5班,你也不在,衡宁也不在,我又要一个人了……”
佟语声知道自己的存在其实意义不大,离开了衡宁是温言书崩溃的根本,他叹了口气,安慰道:“你们不还是可以一起补课的吗?”
“不行了。”温言书一听这话,哭得更凶了,“他说他这学期不来我家了。”
衡宁父亲的病情恶化,需要的钱更多,温言书妈妈提供的补课确实让他成绩稳步提升,但此时此刻,赚钱确实对他来说更加迫切。
因为不能和喜欢的人分在一个班而痛哭,这听起来甚至会有些好笑,但温言书哭得如此伤心,确实让佟语声共情得有些难过了。
“我好羡慕你们,你还可以和吴桥一在一起。”温言书崩溃道,“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一个可以和我一起上学放学的人……”
佟语声听他着他的哭腔,一口气缓不过来,赶紧拿出制氧机吸氧。
温言书的哭声在他的胸腔里转来转去,憋闷得难受极了。
那家伙只是想找一个发泄的途径,没有寻求佟语声任何一句安慰,只是自顾自认真地哭泣着,佟语声也就吸着氧听,听得他有些焦虑,感觉这场痛哭似乎永无止尽。
直到话筒对面传来一阵轻微的开锁声,温言书的哭声戛然而止,这场通话也在没有告别的前提下骤然停歇。
佟语声听了快十几秒的电话忙音,才后知后觉地挂上电话。
他不敢去想温言书的家庭环境,他想,哪怕自己是个健康的人,被那样的母亲成天监视着、念叨着,怕不是也会有一天突然喘不过气来,直接当着她的面就窒息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