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饭中途生抽用完了,易聊奉命去便利店买一瓶新的生抽。回来时,他在玄关处站了一会儿,客厅开着暖黄色的灯,电视里在放闹腾的家庭lun理剧,苏雨眠哼着小曲儿在厨房里烧菜——一切都是烟火味儿最浓的样子,寻常、俗气,却最为温暖。
如果孤独和离群索居在某种程度上也可以被视为出世的话,易聊感觉自己突然从出世的状态过上了最为入世的生活。而有一些平凡的温暖和幸福,总是在最世俗的时刻才能得到。
苏雨眠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手上端着一个大盘子:“愣在这儿干吗?来帮我端菜。今天有盐焗虾、红烧rou和香煎豆腐,端到茶几上来,我们今天在这儿吃饭。”
易聊应声钻进厨房,锅里还炖着rou,汤汁浓稠,“咕嘟咕嘟”冒着热气,苏雨眠又倒了点酱油进去,鲜香的味道顺着热气飘了上来。
易聊味蕾大开,rou还没出锅,他就默默地坐到小茶几旁,盘着两条长腿,眼巴巴地瞅着。
“我国青年书法家易聊的作品被大英博物馆永久收藏......”新闻频道里,女主播如是说着。
苏雨眠端着rou噔噔地跑了出来,赶紧给自己倒了杯酒:“易聊,我敬你一杯,同样是九年义务教育培养出来的,你怎么这么优秀?”
“媳妇儿,你也很优秀。”易聊“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眼眶周围有些红晕,借着酒劲说出了他一直想说的话,“你最好的就是眼光,因为你看上了我。”
“呸,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脸皮这么厚?”
“我说得有错吗?”
“......你有点自恋,我要重新慎重考虑一下。”
“考虑什么?”
苏雨眠露出坏笑:“考虑一下咱俩之间的关系啊......”
“别!”她的话还没说完,易聊忽然从背后搂住她的腰,两条腿像螃蟹一样钳住她,下巴垫在她肩膀上,像小狗一样可怜,“你别走,别再把我一个人留在这儿了。”
如果有尾巴,易聊现在的尾巴肯定在不停地摇摆。他轻吐出的气息扑在苏雨眠地脖子上,挠得她有些痒,只能求饶:“好好好,我哪儿都不去,我就一直陪着你......再不好好吃饭,我辛苦做的菜就要凉了。”
易聊立刻坐正,开始埋头扒饭。苏雨眠虚着眼睛看他身旁的空酒瓶:“呵,原来你早就开始喝了,怪不得。”
“嗯。”易聊不否认,“因为今天,我真的很高兴。”
苏雨眠戳戳他:“你高兴什么?因为上电视了吗?”
“当然不是。”易聊环视了一下屋子,最终视线定在她的身上,“有房屋能遮风挡雨,有衣服能蔽体,有食物能吃饱,有猫可以撸。更重要的是,你也在。”顿了一下,他勾起一个心满意足的笑容,道,“这样还不值得我高兴吗?”
苏雨眠怔了片刻,喃喃地说:“易大师...高。你现在的境界真的是太高了。”
“苏老师客气了,其实是多亏了您我才顿悟的。”
苏雨眠咬着筷子不动了:“我?”
易聊不急不缓地剥着虾壳,修长干净的手指骨节分明,轻轻一挑,滑嫩的虾rou就从壳里露出来。
他将虾子放到苏雨眠碗里,慢条斯理地说:“在我家的时候,你曾说,我确实比大多数人都幸运。”
“我是说过......”
“我犯了人类都有的一个通病,总计较自己失去了什么,却从没注意到自己得到了什么。”他的手指被虾色衬得更加莹白如玉,眸中因为酒气而显得波光潋滟,“我能接受到很好的教育,从小不愁吃穿,能没有负担地钻研自己喜欢的领域,我应该知足,更何况......”易聊欲言又止,垂眸剥虾。
—更何况,在学校里也没怎么被人欺负过。相比苏雨眠,他真的该满足了。
苏雨眠并没有在意易聊吞掉的最后半句话,戳了一口虾,非常赞同地点头:“知足者常乐,你能这样想就对了。我也觉得自己挺幸福的,爸妈健在,生活小康,有男朋友,还有不错的工作。虽然偶尔会遇上糟心事,但生活哪有一帆风顺的呢。”思忖了一下,她郑重总结,“这么看来,我真的是个极其幸福的人。”
她脸上浮现开怀的笑容,眼睛弯成月牙,在易聊看来,她就是最美的风景。
“其实呢,我今天也有一件开心的事。”苏雨眠神秘地眨了眨眼,举起酒杯,“汤老师告诉我,《和你有关的回忆》已经入围今年金曲奖的最佳词作啦!”
“同为九年义务教育,你也这么优秀。”易聊给自己倒满酒,敬她,“来,我敬苏老师一杯,希望苏老师早日拿下这个奖!”
“嘻嘻嘻,多亏了易大师提供素材......”
“那就再敬你一杯!”
......
夜风吹散月的光华,在城市上空罩起温柔的薄纱。
桌上已然杯盘狼藉,苏雨眠有些不胜酒力地趴在桌子上,脸颊上浮着两配红晕。她目光迷离,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