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传来何月讪讪的声音:“就是胃有点疼,挂两瓶水就好了。”
“你把视频打开我看看。”
语音通话里视频框跳了出来,镜头先是对着地面,然后随着一阵晃动,被切到了前置摄像头,露出了何月苍白的脸,平日里那股利落干练的Jing气神儿全没了,只余疲倦。
望舒心里一堵:“医生说是什么病?”
“急性肠胃炎。”何月难得在望舒面前显示出些许弱势和心虚,叫人看了更是五味杂陈。
“平日里倒知道让我好好吃饭的,你自己倒不当回事。”望舒进堂屋了拿了钥匙充电器,就准备往外走。
那边何月急了:“你干嘛呢?你别来,你看看现在多晚了!”
“你打车万一遇到危险了怎么办?”
“我这马上吊完水就好了。”
“别让我再为你担着心。”
望舒顿住脚步:“你今天住院?要挂几天水?”
“明天上午挂完水就出院,后天再来挂一次就好了。”
“那我明天上午去医院给你送早饭。”
第二天早上五点半,望舒就起了,约了一辆出租车,先去镇上买了一份水煮面、一个水煮蛋还有一碟小菜;自己买了个包子,朝医院赶去。
那个医院离得挺远,望舒七点才到了病房,她见何月侧卧着还没醒,于是静静地坐在小方凳上发了会呆。
等了约莫二十分钟,何月醒了,望舒帮衬着她洗漱完,把早饭递给她:“爸呢?”
“他今天要上班,昨天晚上就回去了。”
望舒皱眉:“昨天他没陪你?”
住着院挂着水,干什么事都不方便,还是要有家属照顾比较好。
望舒还以为昨天晚上望誉在医院。
没想到竟然就回去了。
“对啊,”何月见怪不怪,“他啊,指望不上。”
这时正巧隔壁床照顾丈夫的阿姨提着水壶进来了,笑着冲何月道:“醒了?这姑娘是你女儿?”
“嗯,是的。”
“挺孝顺的,刚刚七点就来了,来了就安静坐着等你,又乖巧又懂事。”
何月脸上笑开了,嘴上还是谦虚:“哪有哪有,你儿子不也一表人才嘛,又是公务员,前途无量啊。”
“我那儿子粗心大意的,指望不上。”
“还是女儿贴心。”
“是啊,以后就靠她了。”
两人笑yinyin地看着望舒,好像她这个时候应该顺着她们的话语说些什么,立下一个孝顺又乖巧的女儿人设。
但望舒说不出来。
她像是一个冷血而又清醒的看客,又像是一个虽然身在局中却始终入不了戏的三流演员,连温情的假笑都做不出来。
于是她敷衍地扬了一下唇角,出去打水去了。
等何月出了院,望誉也终于回了家,望舒把他们俩叫到了一起,开门见山就是一个问题:“你们俩什么时候离婚?”
何月愣了。
望誉也愣了。
“你这孩子,说什么话呢?”
“怎么就离婚了?”
“我就是想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跟你们表示一下我的态度。”
这话她藏了太久太久,到终于说出来的时候,都有了一种让她热泪盈眶的解脱感:“对我来说,你们无论是离婚还是不离婚,我都可以欣然接受。”
“所以,从现在开始,你们在考虑婚姻问题的时候,请单纯从你们俩人的角度出发,无论你们是因为念着旧情或顾忌着他人眼光选择不离婚,还是因为感情破裂而离婚,都不要再说是为了我。”
“第二,”望舒看向何月:“你当时故意不寄我夏令营的申请材料,不仅仅是因为你以为我和凌越在谈恋爱对不对?”
“你就是不想让我学社会学。”
“什么?”何月还没说话,望誉就叫嚷了起来,他好像好不容易找到了何月的把柄,就感觉自己好像跟望舒站在了同一阵营上了一样,颇有些同仇敌忾的味道:“你妈竟然做出了这样的事!”
“怎么不跟爸爸说?”
“你当时应该找我帮你寄的。”
望舒冷笑一声,“您可别这么说了。”
何月即便再强势专横、不尊重她的意愿,但也确确实实劳心劳力地将望舒辛辛苦苦拉扯长大,像这世间很多母亲一样,宁愿苦着自己,也要让孩子享受最好的。
而望誉呢?
之于望舒来说,都没有小区门口的保安大叔熟悉。
他就像是一个旅客,每晚回来睡觉,有时候回来吃饭,对这个“酒店”和其中的人好像并不负有任何责任和义务。
比起何月,望舒其实更讨厌望誉。
何月将话题掰了回来:“我就是看那个什么社会学学了出来都没什么工作岗位的,白白浪费了你的好成绩。”
“你要是读个海外教育学、医学什么,出来做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