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人裹在宽大的校服外套里,空空荡荡,小小一只,缩在墙和桌子形成的夹角处,看起来很没有安全感。
纤细的后颈露出一小段白生生的皮肤,又被校服领口遮住,让人觉得苍白又易碎。
看不见脸,不知道她到底怎样。
凌越在窗口悄悄停顿了一小会儿,悄无声息地回到自己教室。
这一整天,他课间上厕所的次数直线提升。
观察到他这一现象的宁周幸灾乐祸地问他是不是肾出了问题,周围几个男生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女生们则装作没听见,却互相打趣地对视了一下。
不过等凌越沉默着一手掐住了宁周的后颈,不带感情地环视了他们一眼,大家就都乖乖埋头写作业了。
他们班长大人虽然平时包容温柔、平易近人的,但谁都不敢惹他发火。
凌越回了自己的座位,反复琢磨了一下望舒今天的状态,表面上风平浪静的,课间的时候还给坐在她前排的女生讲题目、跟季yin秋聊天、在班里发作业,好像就真的只是偶然没睡好。
但是以望舒的性格,没睡好会不出来检查出勤吗?
他觉得不会,但又不敢确认。
他不由得生出了点烦躁之意。
他对望舒的了解太浅薄了。
他嘴上说着喜欢,却什么事都不能干,甚至不能问她一句“望舒,你怎么了”。
季yin秋收到凌越询问的消息,才意识到望舒今天好像确实不太对劲。
从前望舒跟她聊天,都是放下手里所有的东西,侧过头来,直视着她的面部表情,笑yinyin地倾听。
但今天望舒总是左手撑着下巴,挡住自己的小半张脸,一边漫不经心地在草稿纸上解着题,一边回应着她的话。
她借着翻书的动作偷偷打量了望舒一下,觉得她看起来就是寻常心情,但眼皮微微有些水肿,是哭过吗?
然后又发现望舒盯着试题,笔攥了很久都没动,拇指食指指甲好像因为用力较大压出微微的青白色。
微小的动作,透露出了一点压力感和烦躁感。
发现了这一点,季yin秋有些愧疚,和闺蜜相处了一天自己都没有发现对方的异常,她也太大大咧咧没心没肺了。
“望舒,你今天是不是心情不好呀?”下午最后一节课上课前,季yin秋趁着大家乱七八糟地收拾东西,悄悄问望舒。
望舒动作一顿。
季yin秋知道她可能不想说,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小心翼翼地将心里的难过藏了将近整整一天。
不过她觉得把坏情绪完全压抑在心里,是不太好的。
于是她伸手环住望舒的手肘:“我们今天晚饭去校外吃那家爆辣的麻辣烫好不好?”
季yin秋和望舒都最多只能接受中辣,但两人人菜瘾大,每当考前或竞赛压力很大的时候,都会去点上一份爆辣的麻辣烫,吃得满头大汗狼狈不堪,把所有的负面情绪都随着汗水冲出身体。
当然,考前焦虑的一般都是季yin秋,望舒只是作陪。
“嗯,好。”望舒捏了捏季yin秋的手以示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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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凌越和徐亦鸣早上去江城体育馆打完羽毛球,出来随便找了家重庆小面吃午饭。
两人骑着山地车,身形前倾,双臂微屈,肌rou紧实的小腿来回蹬骑,一前一后穿梭在非机动车道上,像是两匹误入现代都市的美洲豹,张扬着自由和野性。
一时间,被堵在机动车道上的汽车车主纷纷侧目,心底感慨着少年人的青春和活力。
到了马路拐角处,两人等着红灯,凌越像是想起了什么,扭头跟落后半个车身的徐亦鸣说道:“我去买本书,你先回吧。”
便顺滑地右拐进入了江平路。
徐亦鸣在后面喊他:“哎,我可以跟你一起去买啊,等等我。”
风里远远飘来一句“不用了”,留下傻了眼的徐亦鸣,孤孤单单的一个人回家。
凌越绕了好几圈才找到目标所在地,他停好车,一脚踏进“星辰里”书咖,一股沁然的凉气席卷上来,将他周身在外面晒得腾腾的热气吞噬殆尽。
他随手拿了本最新一期的《国家地理杂志》,环顾四周。
走到里面,很幸运的,他看见了陷在草莓熊懒人沙发里的望舒,她正看着一本林清玄先生的《清欢卷》散文集,面色沉静。
他走了过去,在旁边坐了下来。
因为没坐过这种软趴趴还会变形的懒人沙发,他没预料到坐下去会猛然下沉,身子一歪,差点翻倒,又赶紧调整姿势,以免吵到望舒。
望舒没在意旁边突然落座的、笨手笨脚地闹出了一点小动静的人,等一篇文章看完,她抬头发呆的时候,却对上了凌越的目光。
像是在做梦一样,在这个最不可能遇见他的地方遇上了他,望舒脱口一句:“凌越?”
“嗯,好巧。”面前的人眼睛里泛出笑意,“我今天和徐亦鸣打完球看到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