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季岑去外面绳子上收衣服。
发现绳子上空荡荡的。
他重新回到房间里,在床头看到了叠得整整齐齐的换洗衣物。不是徐禹珂替他收的衣服。徐禹珂收衣服会把衣服收进柜子里,但唐瑶不会。
她就喜欢把他的衣服放在他的床头,说什么,放在最醒目的位置,这样,就能提醒季弟弟,这件事情是她做的。
那叠衣服上压了块软绵绵的棉花糖。
季岑哼笑了声,说了好几遍了,他怀念的不是这种块状的棉花糖,而是那种团状的棉花糖。她就是记不住。
而且,他不是喜欢吃棉花糖。
他只是想念母亲。
季岑拉开抽屉,想把那块棉花糖丢到抽屉里,却看到抽屉里塞了满满一抽屉的棉花糖。
季岑:“......”
抽屉口边巴掌大的位置放着本记事本。那是上回在际日城残疾人活动中心维修机器时,一个失语症儿童送他的。
季岑投递的动作一顿,随后把那本记事本摸了出来。
他翻开第一页。
上回他随手夹的照片,还在。
照片里,唐瑶妆容Jing致,笑容明媚。
纤细的身条儿,站得有些歪歪斜斜。
被风吹乱的长头发挡住她半张脸,却也无法挡住她那时,日出般的热烈。
原来,初来际日城的第一晚,她同他在山上过了一夜。
大抵说出去,也没人相信,他们只是单纯地度过一夜。
季岑复又想起,他手机里还保存着唐瑶玩悬崖秋千的一整段视频。
那大概是她最想毁灭的黑历史吧。
季岑勾勾唇。
哪天有机会再见到她时,一定要邀请她欣赏一下,她在赤明山悬崖上的杰出表现。
-
季岑把唐瑶的照片重新塞回本子里,关上抽屉,拎着衣服去卫生间,洗了个澡。
洗完澡,他擦着头发,接了个电话。
电话是助理孟晓阳打来的。
也没说别的,就说那八千万的项目经费被财务压着,迟迟不打款。
孟晓阳说,他问过财务了,不拨款是老板的指示。
季岑便又一个电话打给他哥季川问这事儿,季川别的也不说,只说6月底他有个饭局,问季岑去不去?
季岑当然明白,这是什么饭局。
卖弟弟的饭局。
挂完电话,季岑心底的燥意更甚。
他干脆拉开冰箱,想摸瓶冰水喝。
拉开冰箱的那一瞬,他仿佛穿越了。
时间仿佛又回到唐瑶初来际日城的时候,他载她去买生活用品,顺带儿买了很多的速食早点。
她侵占下他的冰箱,把他的冰水全部拿了出来,理所当然地说,冰水对胃不好,所以要拿出来。
取而代之的是,她把速食早点填满了他狭小的冰箱空间。
同时塞进去的,还有她使唤他第一次卤制出来的猪蹄和牛腱子rou。
季岑看着好不容易空下来,被他填满矿泉水的冰箱,又重新被塞得满当当,依旧只留有两瓶冰水的位置,轻哂一声。
人都走了,却还这么霸道。
-
两根长手指着力于瓶身,季岑勾了瓶冰水出来,只喝了一口,便走去了隔壁徐禹珂的房间。
徐禹珂正在收拾衣物。
“什么时候走?”
季岑懒懒地靠在墙壁上问他。
“还要去趟西北。”徐禹珂拉上拉链,将旅行箱立在墙角,回答他:“跟客户约了下周在公司见。”
季岑咬了根烟,拢起打火机燃烧的小火苗,低头附上去,音调有点儿散:“要不要,我跟你一起?”
徐禹珂难得也从烟盒里掂出根烟来,低头凑近他,借了个火,缓缓吐出口烟雾来:“你知道的,我不主张不必要的人力浪费。”
季岑:“......”
前几天,还问他要不要一起的呢?
翻脸比翻书还快的男人。
两人抽完烟,徐禹珂突然松了口:“替我去看看栖栖。”
“程雨栖?”季岑慢悠悠地挑起了眉:“她又怎么了?”
徐禹珂摸出手机给季岑看了眼微信。
有限的屏幕上,两个人的对话不算多,都是程雨栖单方面的絮叨,说些无关痛痒的话。
比如——
程雨栖:【叔,我谈恋爱了。】
程雨栖:【叔,我分手了。】
程雨栖:【叔,我又谈恋爱了。】
程雨栖:【叔,我又分手了。】
最近的对话是昨天半夜发的。
一张黑白B超单。
程雨栖:【叔,我怀孕了。】
程雨栖:【徐禹珂,你明天不回来陪我去堕胎,我就一尸两命给你看。】
季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