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而来的,是秋千上的游客吓破了胆的尖叫和哭破嗓子的呐喊。
以及指导员嘴角慢慢浮起的一抹变态杀手般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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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 排队等着体验悬崖秋千的游客当中,就有一部分人, 虎躯一震,开始畏缩, 从而决定退出挑战。
尤其是排在队伍前头的, 愈加容易临阵脱逃。
在打仗的时候, 这种废柴选手,一般会选择当逃兵。
唐瑶眼中, 季弟弟就是这种人。
还有一些游客,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秋千上的人叫得有多大声, 有多惨烈;这些人笑得就有多大声,有多兴奋。
唐瑶自个儿,就是这些人之一。
她甚至脑补了一下,即将上场的季弟弟, 等会儿在崖谷里失声尖叫的狼狈模样。
唐瑶瞥一眼插兜的季岑。
心想, 别看他现在很淡定, 等会儿就洋相百出了。
她甚至连记录季弟弟丑态的视频都调好了,就等着嘲笑他一番。
但是。
从季弟弟插兜坐上秋千,秋千拉高再荡出去,一直到季弟弟从秋千上,利落地跳下来,她都没等到季弟弟的尖叫。
而她拍下的视频里,记录了他在祖国大好河山上驭风前行的模样。
山风鼓起他的衬衫下摆,一小截Jing瘦的腰线在风浪中欢欣雀跃。
块状分明的腹肌若隐若现。
以及,悬崖外,他忽然张开双臂,去拥抱对面那座山时,吹起的口哨旋律。
愉悦而轻快。
指导员替季岑拆卸掉安全装置,季岑站到一旁,对唐瑶挑眉,示意该她了。
“你真的已经玩过了吗?”唐瑶不可思议地问他,开始拖延时间:“你是不是收买了指导员啊?”
“你不都拍下来了么?”季岑抬抬下巴,示意她视频功能还开着呢。
连声音都没屏蔽。
山谷里的风声,游客叽叽喳喳的喧哗声,尽收在手机中。
“下一位,那位女士。”指导员向唐瑶招招手:“过来。”
不过去行不行?
唐瑶看着那万丈深渊,突然很忧虑。她有点儿怕自己客死他乡。她这脚步,好不容易往前挪了两步,又不由自主地缩回去两步。
一来一回,等于没动。
季岑拨了拨被风吹乱的黑发,状似无意,实则刻意:“姐姐,谁怕谁孙子呢。”
唐瑶这人向来能屈能伸,也愿赌服输。不就是由姐姐倒退一个辈分,当人孙女嘛。
又不会少块rou。
她正打算叫一声“季爷爷”便作罢。
可那一旁的指导员又开口了,做起了她的思想工作:“姑娘,这四位数的门票可不便宜啊,就这么放弃,我都替你心疼钱啊。”
双腿有些哆嗦的唐瑶,深吸一口气,趁所有人不备之时,从队伍里冲出去,跑到一旁闲闲观战的季岑身边,紧攥住他的手臂,心有余悸地回答指导:“钱财乃身外之物。”
“我上有老,下有......下还没有小。正因为下还没有小,所以我才要加倍珍惜生命。”
她看向季岑,似是在询求他的意见:“弟弟,要不这次我就算了吧?”
“随意。”季岑说。
但可能是劝说游客鼓起勇气迈出这一步,能多拿点项目提成。也可能是指导员就喜欢看胆子小的姑娘被吓到大哭的模样。更有可能是后面拢共没几个游客了,他闲的。
总之,他用了激将法:“姑娘,是这样的啊,你看啊,你弟弟,什么样子上去的,还什么样儿下来了,是吧?你好歹是个做姐姐的,怎么能还不如弟弟呢?你说你这就退缩了,今后还怎么给弟弟做榜样啊?”
“今天,你不坐这个悬崖秋千不要紧,不过就是损失了一次绝妙而刺激的体验。但你想想,当你从赤明山回去以后,要怎么在弟弟面前抬头做人?”
“你难道要一辈子被你弟弟耻笑吗?要一辈子被他踩在脚下吗?”
“好吧。”唐瑶松开季岑,把手机和包包都给了他,如百岁老人般,颤巍巍地走向悬崖秋千的安全坐椅上。
她在他手臂上留下几条,因过分紧张,而用力勒出的红色勒痕。
和她昨晚挠的红痕紧挨着。
季岑低头查看这些红痕,并不能分辨是谁的杰作,微微蹙了眉。
“真的有这么严重?”被锁上安全锁的唐瑶再三向指导确认:“我要不坐这个悬崖秋千,真的就没办法在弟弟面前做人了?”
“是的啊,姑娘。”指导员郑重其事地点头,手握住拉杆,准备把她发射出去。
“再等、等一下。”唐瑶觉得自己牺牲这么大,总得赌点什么,拜托指导:“那你快帮我问问,我要是活着回来,弟弟会不会被我的勇敢感动,从而愿意跟我结婚?”
指导员扶了扶额,一边调整她身上的各种锁扣,一边面无表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