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是五千五,这个月大概会有五百块钱的奖金,合计六千块钱,税前。
真他妈,活得憋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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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岑换了件自己的衣服。
shi透的工作服脱下来找了个塑料袋包好,随意塞在帆布工具包里。
工具包甩在肩上,他走出县人民医院,结束了一天疲惫的工作。
外面的日头还很亮。
季岑看了眼腕表,预计到办事处的时候,最多7点半。
办事处那位,总不能7点半就睡觉吧?
说好给唐瑶打包饭菜,季岑在医院附近找了家口碑不错的中餐厅,打包了几个菜。
际日县人民嗜辣,唐瑶也是重口味。虽然没问过她喜欢吃什么,但季岑觉得重口味总是投她所好的。
看到路边有支着口大锅烧龙虾的,季岑又打包了两份龙虾。
十三香和蒜泥口味,怎么看都算重口。
他单手插在裤兜里,哼着小曲儿往医院停车棚走。刚走两步,他想起唐瑶的过敏还没完全康复。
医嘱是什么来着?
忌食辛辣。好像是这个。
康金龙也下了班,骑着电动车在他后面,追着喊:“季师傅。”
季岑回头看他一眼,懒懒地应着,语调有点欠扁:“嗳。康师傅。”
康金龙追了上来,从电动车后备箱里掏出一包系着死结的甜玉米递给他。
“你来的正好。”
季岑还没接他手里的东西,就把刚才打包好的饭菜都给了他。
包括四百块钱买的两份龙虾。
康金龙如释重负的心,一下子又沉如千金。
昨晚的nai茶,刚才用一包甜玉米还了。
那这一手的东西,明天用什么还啊?
看着康金龙傻站在原地,季岑接过他手里的玉米,说:“谢了。”
季岑重新打包了饭菜,踏上了回际日城的路。拐道儿去买了杯一点点,四季春玛奇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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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还没下山,月亮先爬了出来。
季岑把摩托车停在办事处铜牌下面。
晚风一吹,天井上边的银杏树叶就哗哗地作响,抖动的叶片卷起风浪,凉快得像是活在秋高气爽里。
热意尚在他血ye里流窜,凉风就压着皮肤侵犯,这种冷与热同时作用的力量,让他恍惚间产生了点儿不真实感。
步子停顿了几秒,他才重新往院子里走,走两步便看到唐瑶搬了张椅子,坐在院子里敲着键盘写报告。
她穿了件波西米亚风长裙,夕阳透过银杏树叶斜穿而来,斑斓金光灿灿笼着她。
如卧在沙滩上,临着一片粼粼的海。
风乍起,长裙蹁跹,一双纤足若隐若现,白如晚霜。
瞧瞧,姿态闲适得就跟来度假似的。
季岑拎着打包来的饭菜走过去,指节落在椅背上,弹了弹,下巴微扬:“唐师傅,桌子收收。”
唐瑶以为季岑又揶揄她一遇到事儿就求唐僧爷爷保佑。
她并不愿嘴上吃他的亏。
她的注意力从电脑屏幕上收回,勾起手腕上的皮筋,将那一头乌黑亮丽的卷发虚虚绑起,这才朝着季岑莞尔:“为师的好徒儿,回来啦。”
季岑:“......”
唐、师傅,不是唐、师、父。
“少占我便宜。”季岑把康金龙给的那包玉米摆在院子里浇筑的水泥地上,转身进了度假人士一步都不愿意踏入的简易厨房。
很快,他走出厨房,进了房间里。
又从房间里走出来,手里随意揉着毛巾和换洗衣裤。
唐瑶保存了刚才所写的内容,把电脑送进房间里,也出来。
两人在天井下边碰上,唐瑶看着他手里抓着她给他叠好的衣服,想起了荷包蛋。
便又起了调戏他的心思。
“弟弟啊”,唐瑶上前,一掌拍在季岑的腰上,正欲摸两把时,他像条鱼一般灵活滑走,逃到了卫生间里,把自己关进去。
唐瑶在外面喊:“弟弟,你怎么这么害羞啊?”
季岑并没有回应她。
他拎起T恤下摆,垂着鼻尖嗅了嗅。
在医院休息室提前换了衣服,还算清爽。
不过,流了那么多汗,和姑娘家待在一起,总是要先洗个澡,才算礼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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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岑洗完澡,把换下来的衣服泡在洗衣盆里,倒了些洗衣ye和留香珠。唐瑶正站在椅子旁边,躬着腰撕他带回来的苞谷叶,揪干净苞米上长长的胡须。
白昼的最后一缕霞光消失在高大的银杏树错落下来的光影里。
黑夜来临。
墨色的夜,天井下边单线悬吊的防水吊灯,亮了三两盏,像夏夜不计其数的萤火虫聚在一起,闪烁着荧荧白光。
季岑在厨房里热菜。
高压锅里煮着玉米,玉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