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濯站在下方,往旁扫了眼漳王。
漳王对上他的目光,掀起唇角笑了笑。
昌安帝手指动了几下,仿佛连抬手的力气也没有,“国师,你替朕说。”
清安道长已经被昌安帝册封为大宛的国师。
“贫道夜观天象,那处为西北,祸异星渐明渐明,这乃是反噬的前兆啊。”
国师悲天悯人,神色痛楚道:“陛下,贫道敬佩霍将军,崇敬霍家军,可如今祸异星乱世,国难当头,需得霍将军才能平乱。稍有不慎,就会危机到国脉啊。”
听到“国脉”二字,昌安帝眼底清明了一瞬,他紧闭着眼沉思。许久,缓缓睁开眼,沉声道:“传令下去,明日霍家问斩。”
话落,毫不犹豫的有人站出来反对。
昌安帝不耐烦的喊了退朝,临走前却看向太子,“太子,你对朕的决定可有异议?”
太子垂首,“儿臣不敢。”
随后,东宫内,谢濯摔了上好砚台。
黑色的墨汁洒在地上,浸染了珍贵的皮毯上。
恰巧经过的白芷看到,匆匆忙忙回到临华殿,说给了沈桑听。
是以谢濯见到沈桑时,冷冷扫了陆一一眼。
陆一扑通一声跪在地。
太子Yin沉着脸色,以往一直含着温柔笑意的眸子现在却布满尖锐冰碴,放在桌上的双手握成拳,语气森冷道:
“太子妃,孤对父皇失望极了。”
沈桑心里一跳,让陆一先出去。
谢濯说完这句便没了下文,沈桑也未多言,一直在身边陪着,直到听人重重舒了口气,她仿若也跟着活了过来,上前捏着太子额头,动作很是轻柔。
谢濯握住她的手,一言不发。
直到白芷过来敲敲门,大着胆子说用膳,谢濯回过神,眼底闪过懊恼。
“此事不该让你担忧,走,先陪孤去用膳。”
沈桑笑笑,示意他不必担心。
……
到了明日,霍家父子被押上刑场,斩首示众。
谢濯去都未去看一眼。
昨夜时,漳王调换的人在东街遇到埋伏,死伤大半,谢濯趁乱让人找了罪犯顶替。
至于实在换不掉的人,那就只有全杀了。
冷冽寒风下局势也变得动荡不安,却被很好的掩盖在风雪之下。
……
数日后,终于到了元旦佳宴。
沈桑替谢濯拂了拂袖角,把求来的平安福塞进他怀中,一脸担忧的看着他。
谢濯掌心抚住沈桑脑袋,低头吻了下她的眉心,“相信孤。”
昌安帝宴请众臣,大肆设宴。
殿内箜篌绕竹,歌舞升平,宴席桌团团摆着犹如长龙,桌上美酒佳肴,耳边言笑晏晏,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是融洽和睦。
昌安帝坐在殿内中央高处的龙椅上,黑气沉沉的脸色有了几分缓和,Jing气神满满,恍若回光返照。
淑妃着华服,戴冠簪坐在身侧,替昌安帝斟满了酒。
而皇后的位置却是空落落无人坐。
傅之向轻晃着酒杯,与身侧大臣碰了下,一口饮尽。接着又是满上,这次却是对着远处的太子举起。
谢濯面无表情的与他隔空相碰,举杯饮下。
再抬眼看时,对面已无人。
一曲弹毕,乐师换了曲子,身姿婀娜的舞娘踩着鼓点走进来,水袖挥动间露出白皙后背,以及盈盈一握的腰肢,令不少臣子都看直了眼。
绕在最中央的舞娘一袭红纱,□□半遮半掩,妩媚的眸子轻轻眨动,几个转动间已经踩上玉阶,脚踝处系着的铃铛叮铃作响,素白指尖轻轻抚上昌安帝脖子。
倒酒的淑妃扫了眼昌安帝,眼底含着轻蔑,放下酒壶坐回到位置上。
那舞娘紧紧贴着昌安帝,刹那间手中寒光闪动,径直刺向帝王要害,却被护驾的徐将军一脚踹了出去。
舞娘伏在地上,嘴角滴血,面纱掉落下露出真容,赫然是平州巫族的巫女。
“来人,有刺客,护驾!”
宴会瞬间乱做一团,众臣惊慌失措的退到禁卫军身后。
巫女咳嗽两声,忽地对不远处的漳王伸出了手,“王爷救我!”
漳王愣了愣,皱眉道:“本王不认识你。”
并非他乱言,是真的不认识眼前此人。①話
见禁卫军还在愣着,他冷声道:“愣着作甚,还不快将刺客拿下!”
谢濯随手一掷,酒杯扔在地上摔了粉碎,面无表情道:“漳王急什么,倒不妨听听此女子会说些什么。”
漳王眼眸微眯,笑道:“太子若想听娇言娇语,回去让太子妃说便是,何必屈尊降纡,听这舞女乱说。太子想听,父皇可不想听。”
也不知昌安帝是被吓到了还是怎的,竟神情恍惚,一时间没开口。
见无人阻止,巫女跪爬着想要过去,却在触到冰冷剑刃时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