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在黑暗角落里的人影动了下,牵动起身上的铁链作响,霍邱山起身,踉跄着走过来, 布满伤痕的手握住栏杆, 自嘲笑道:“朝中也就太子殿下肯来看看罪臣了。”
故意加重了‘罪臣’二字。
谢濯让人打开牢门, 将取暖的棉被衣裳和伤药送进去。
霍氏父子身上旧伤未痊,再添新伤,之前太医来瞧过,诊断出大公子霍文钦的双腿受了重伤,又未及时治疗。剩下的话没再继续说,在座众人心里都清楚。
霍文钦这双腿,也就是废了。
将士废了腿,不能再踏战场一步,跟苟延残喘活在世上有什么两样。
离开地牢时,谢濯身心沉重,眉宇间透着掩不住的疲惫。
侍卫见他神色不愉,想要请太医过来,却被太子拒绝了。
谢濯扫了他一眼。
他是心里有事,又不是脑子有病,看作甚的太医。
一出地牢,寒风裹着冷意扑面而来,茫茫天地中一抹绯色增添了几分靓色。
谢濯大步走过去,拢了拢太子妃身上的斗篷,皱眉道:“大冷天的,怎么不进去?”
“臣妾是在等殿下呀。”
沈桑眨眨眼,手里捧着的汤婆子递到谢濯怀里,素白小手从容缩进袖中。
见此,谢濯哪里还管的上什么汤婆子,带着人上了马车就要回东宫。
汤婆子随手被放在旁边,谢濯揽过沈桑腰肢,抱着人坐到腿上,下巴抵在沈桑肩头,一言不发。
沈桑知他几日心事重重,一大堆事压在心中,也没阻拦,放松身心缩在他怀里。
蓦地雪白耳垂一痛,沈桑轻唔一声,身子跟着颤抖。
她这处耳垂敏感的很,偏偏这人每次都会使坏,低声嗔怒几句,以为这人能作罢,不想愈演愈烈,反而猖狂起来。
灼热呼吸喷洒在颈间,耳垂染了濡|shi,牙齿叼着轻轻摩挲着,偶尔不轻不重的咬了口。
沈桑吃痛,抬手揪住谢濯耳朵,往外一扯,“阿圆松口。”
谢濯闷哼一声,果真松开,目光幽幽的看向太子妃,“桑桑,我们说个商量,下次孤轻点,你不准再喊这个名字。”
听听,听听这话。
阿圆松口?阿圆松口。
沈桑揉捏着耳垂,手心沾了口水,随意抹在太子身上,擦了个干干净净。
“为何?臣妾倒是觉得挺好听的。”
谢濯默了默,“不好听,跟喊狗的名字一样。”
再者,那是ru名,他现在都多大了,哪里还能再喊这个名字。
上次正值情浓时,轻哝一声阿圆钻进耳朵,吓得谢濯当场一激灵,险些失了男人尊严,提前结束欢愉。
沈桑趴在谢濯怀里,笑的直不起腰,眼角泛着泪珠。
马车拐角时颠簸的厉害,沈桑惊呼一声慌忙环住谢濯脖子,谢濯险些一口气没上来,当即在她腰间掐了下。
沈桑歪着身子,捧起太子的脸亲了下,随后软软挂在他身上,脑袋贴着胸口,听着铿锵有力的心跳声。
谢濯抱着人,指腹滑过沈桑唇角,轻轻摩挲着。
沈桑眨眨眼,表情无辜,却张张嘴,一口咬住谢濯指尖,贝齿磨了磨,摆明是用了力道。接着松开,缩在谢濯怀里不动了。
“……”
她记仇,很记仇。
谢濯低头看着指尖上染的口脂,另一只手捏起沈桑后颈软rou,让她抬头看向自己的手指。
“怎么办?”
沈桑紧闭着眼不看他,甚有骨气的娇哼了一声,道:“不知道。”
谢濯掌心拍拍她的脸,“睁开眼看孤。”
沈桑娇嫩肌肤拍的泛了红,她不情不愿睁开眼,握住他的手,语气无辜道:“咬都咬了,臣妾帮殿下擦干净就是,难不成还要臣妾舔干净啊?”
话落,沈桑心里咯噔一声,后悔起方才自己逞一时嘴快。
好在谢濯对那些方面还没多少兴趣,只是从沈桑手中接过帕子擦干净。
沈桑松了口气,乖乖坐在他怀里。
谢濯抱着人,沉声道:“再过半月,霍穆宁就该回来了。”
不过几月时间,朝中局势已经超过了前几年,并且隐隐有着还在翻转的意思。
上次沈桑跟着谢濯进宫时,远远看了昌安帝一眼,帝王阵容将她吓了一跳。
那瘦骨嶙峋,面容泛黄,眉心泛黑的样子,哪里还有之前帝王的半□□姿。听说昌安帝为了追求长生,每日都会服用清安道长炼制的药丸,连续几月从未间断过。
三日前,昌安帝在朝堂上晕倒,太医轮番进宫问诊,可除了过度劳累外并无其他症状。
众人看着瘫倒在床上的帝王,陷入沉思,欲言又止。
过夜,漳王奉命进宫侍候。
沈桑抬眸,直起身子看向谢濯,道:“殿下可曾想过……造反?”
谢濯看向沈桑,面无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