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濯手一松,勺子跌到碗边,发出清脆好听的响声。
沈桑回过神,见碗已经见了空,起身端过温水让谢濯漱口。
谢濯端着碗却没喝,他随手一搁,指腹抬起沈桑下颔,俯身吻了上去。苦涩呛人的药味弥漫在唇舌间,苦的沈桑都皱起了眉头,她想要推开他,可又顾忌到这人身上的伤只好作罢。
沈桑小脸皱成一团,等谢濯松手,浑身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好苦……”
谢濯端着碗抵她唇边,“喝口。”
沈桑就着喝了一口,起身去外面吐掉。抬眼,见元熹背影消失在拐角。
她微愣,进屋后瞪了谢濯一眼,“幼稚。”
谢濯面不改色的看着她,没做声。
好在霍穆宁没有伤到筋骨,只是灼烧烫到皮rou,请了城中最好的大夫,用了最好的伤药,歇息了三日后才准备动身,返回皇都。
算算日子,他们来回停留,已经接近两个月时间,也不知朝堂如何了。
马车辘辘行驶着,沈桑捧着从平州带走的两只木雕人偶,有一下没一下的戳着脑袋。
跌倒了,她再又扶起来,乐此不疲的玩弄着。
谢濯坐在身侧,眼底复杂。
他一直觉得,这种无聊的事情只有霍穆宁那没脑子的才会玩,没想到他的太子妃竟是童心未泯,还保留着幼时的天真浪漫。
想到此,谢濯勾起唇角,眼底盛起笑意。
若是霍穆宁此时知道他是如何想的,就算是伤口裂开,也要拼了命跟谢濯打一架。
玩了半晌,沈桑忽地想起身侧还坐着个人,眼角余光觑去,却见谢濯正在看书,轻舒了口气。
抬手摸摸微烫的脸面,将木雕收了起来。
与他们来时走的路不同,沿侧风景变了又变,沈桑掀起帘子,支手托腮,瞧着外面。
半月内,一行人回了皇都。
太子殿下查明刺史死因,揪出私铸铜钱的祸首,且这人还是南厥人,桩桩件件又是大功若干。
踏进皇都后,谢濯便将林予安交于大理寺查办。
刚回到东宫未歇息片刻,沈桑正在替谢濯更衣,傅之向不顾婢女通传闯了进来,连最基本的礼节都忘了行。
那张素来妖冶勾唇的脸上此时却布满Yin鸷,眼神冷的可怕,他一进长信殿,就质问道:“殿下可曾收到微臣派人快马加鞭传的信?”
平日无人时,傅之向都是揶揄笑着唤他ru名,这会儿谢濯倒有些没反应过来。
“什么信?”
傅之向一愣,“你没收到?”
这几日内,他连着派人向平州递消息,就是怕与谢濯错过,凡能想到的路都送了一遍,自问不会有纰漏。
这么说来,倒是极有可能被人劫持。
傅之向不怒反笑,“漳王当真是好的很。”
漳王?
沈桑抿唇,担忧的看向谢濯。
一月前,漳王回京。
六日前,一桩告密函落到昌安帝手上,上面清晰记载着霍将军通结敌国的条条罪行。昌安帝龙颜大怒,将尚在边关驻守的霍家等人押会朝廷。
算算日子,明天就会到。
傅之向捏着额角,有些头疼道:“不久前,边关刚生战事,霍家二子身受重伤,听说二公子禁受不住舟车劳顿,已经在途中逝了。”
谢濯喉间哽塞,“母后呢?”
“皇后娘娘禁足被打入冷宫,说是禁足,倒与软禁无异。”
谢濯感觉眉心突突跳了两下,“孤这就进宫面圣。”
他走了两步,顿住,对沈桑道:“还要劳烦太子妃替孤去一趟霍府。”
以霍穆宁性子,这会儿指不定会怎么犯浑。
沈桑点头,“殿下放心。”
就算谢濯不说,她一会儿也要打算去的。
路上,傅之向忍不住道:“你就这么打算进宫?”
谢濯冷漠道,“孤从平州回来,手中握着朝中数官员身家性命,父皇他岂能不见孤?”
傅之向挑眉,轻啧一声,跟了上去。
……
果真如谢濯说的那般,此时的霍府一团混乱。
婢女们瑟瑟缩在一团,抹泪小声哭泣着。
霍将军和几位公子那么好,怎么可能会做叛国通敌之事。
‘哐当’一声,堂内桌子被人一脚踹翻,茶杯瓷碗碎了一地。
紧接着是重物落地声和一声闷哼,又是一阵噼里啪啦作响。
沈桑在府外就已经听见动静,饶是做好了心理准备,进来看到满地狼藉也不由愣了愣。
她定了定心神,提起裙摆小跑着入府。
霍府正堂内,霍穆宁正被钳制着压在地上,腰上坐着个红衣女子,那女子眸含怒气,紧咬下唇,Jing致面容泛红。
她扬手,对着地上的人毫不留情就是一巴掌。
“霍穆宁,你去啊,你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