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确实是她理亏,也没什么好反驳的。
待婢女在外敲了敲门,送了温水进来,沈桑沾shi帕子,轻轻擦拭着脸上灰渍。又抬手拆了玉簪,三千青丝落下,衬得肤白如玉,眸子清澈如水,梳理着妆容。
室内一片静谧,谢濯目光落在沈桑身上,视线跟着她的动作移动。好似这般长长久久看下去,倒也不嫌腻。
不多时,外面敲门声响起,听霍小公子扬起嗓子道:“太子表哥,我可以进来了吗?”
谢濯来不及收回视线,与沈桑对了个正着,抬手摸了摸鼻梁,让门外的人进来。
霍小公子刚推开门,被身后元熹推搡了下,脚下不稳往前多跑了几步,险些踉跄爬到地上。
“主子。”元熹担忧开口。
沈桑起身,走过来,道:“我无事,可有受伤?”
元熹摇摇头,“他们没对奴用刑。”
见沈桑还想再问,谢濯轻咳两声,打断两人谈话,“太子妃,孤还有要事需要问他。”
沈桑“哦”了一声,没再多说,坐在一旁。
外面的人将沈大公子带进来,此时的人已经全然没了那日在沈府见到时的神清气爽,玉树兰芝。
形容枯槁,萎靡不振,衣袍皱皱巴巴,甚至沾了些许泥泞,玉带歪斜,头发凌乱。
几日不见,就变成了这样子。
霍小公子道:“那夜离开赌坊后,只觉得路有些似曾相识。谁知白天去看时,发现就在平安赌坊隔了两条街的地方。”
谢濯愣住,“确定没记错吗?”
事情怎会这般巧。
元熹带着他们将那日沈大公子走的路重新走了一遍,那片宅子破败不堪,是之前为了救济灾民时修建的。因位置偏僻,平日人迹鲜至,灾民也早已被官府挪到了新住处,此处宅子便慢慢荒废下来。
距离官府又远,也没多再在意,反而让有心之人钻了空子。
众人在原地打了圈,找到前些时日发现赌坊老板尸体的地方,以此为中心,吩咐其他人去寻找端倪。终于,在一处地窖中发现沈珏蜷缩在角落里,脚踝拴着铁链,而整座地窖则是个赌坊。
地窖内无灰尘,桌上摆着油灯,显然是有人时常拜访。
谢濯看着跪在地上的沈珏,道:“赵氏的死跟你有什么关系?”
沈珏后背一僵,蓦地对着沈桑的方向重重磕头,“三妹妹,二婶不是我杀的,求求你求求你救我……人真的不是我杀的……”
沈桑微微蹙眉。
沈珏的性子她是多少知道些的,待人温和,翩翩公子,尽管不知为何会与此事扯上关系,但总归做不出说谎话这种事。
她对谢濯点了点头,轻声道:“大哥,你需要说出事实,来证明你的清白。”
“我若是说了,只怕也活不成。那人给我服了毒药,若是没有解药,一样是死。”
半晌,他兀自捂住眼,自嘲的笑了笑,“也罢,横竖都是死,死的清白也算是对得起。”
原来,沈珏初入官场时结交了些许幕僚,见他们时常给上级官员送东西,便也动了心思。可他每月的俸禄就这般多,再省也省不到哪里去,不知怎的,此事在交待小厮时被赵氏听了去。
赵氏赌债累累,却在一夜之间还清债务。她向沈珏提出邀请,但前提是赢的银子她要独占三分。
沈珏起初还有犹豫,次日又受了幕僚刺激,便答应了赵氏的要求。
一旁,霍小公子道:“平安赌坊负责执骰盅之人身怀内力,私下小动作频繁,连我几次都败在他手上。可以说,想让谁赢就让谁赢,你从未接触过,为何还能赢了银子?”
沈珏不认识他,见他着女装却是男子声音,有些迟疑,却见谢濯等人神情并未有异,道:“我与赵氏跟他们签了死契,只要不把此事说出口,且能拉朝廷官员入局,就能从中获得银子。”
“铜钱?”
沈珏摇头,“是银子。”说着,从怀中掏出一锭,放在地上。
立即有人上前,捡起在手里掂了掂,又仔细观摩,拱手道:“殿下,是假的。”
沈珏并非守旧之人,又联想到这几日那人让他做的事情,脸色一白,踉跄坐到地上。
私铸钱币,拉人入伙,那可是……死罪啊!
沈珏哆嗦着,又将剩下的事情说了出来。
赵氏发现给的铜钱和银子有端倪后,便从他这处旁听推敲,可沈珏并非常年就连赌场之人,也不会时常接触假银,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赵氏见他不懂,做了打算后就去找平安赌坊的老板,兴许是想借此来威胁,让他给她更多的银子。却不想为此丢了性命,尸体被随意扔在小巷内。
可说到此处,还是有些奇怪。
赌坊老板既然还动手杀了赵氏,为何不把尸体处理掉,又是为何会与人起了争执,被杀死在异处。
况且,谢濯想到元熹说过的话……
赌坊老板就是之前在同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