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吗?”
“什么?”太医正在理着思绪,一抬头,就见太子面无表情的盯着他。
谢濯道:“孤问你,药苦吗?”
“这……”太医额头滑下冷汗,最后憋出四字,“微臣尽量。”
他怎么忘了,眼前这位可是儿时为了躲避霍皇后喂的药,连水缸都能钻进去躲起来的太子殿下。
谢濯沉思着,正欲抬手下意识的碰下巴,中途又给折了回来,道:“孤记得儿时有个药丸,外面裹着一层糖衣,姑且就这个吧。”
太医:“……臣遵旨。”
沈桑只是昨夜在屋顶吹了一宿,身子骨弱,这才发了热。
待喝了药,又睡了大半天,醒来时已到了晚上,整个人却好了很多。
睁开眼,白芷和元熹立即围了过来,担忧的看着她。
“姑娘可要喝水?”一时心急,白芷连先前叮嘱的称呼都给忘了。
沈桑摇摇头,想要坐起来,脑子晕乎乎的又给躺了回去。张了张口,嗓子间亦是撕扯般的疼痛,连个音都发不出。
“主子喝水。”
元熹接过白芷手里的水,掌心贴着杯子试了试温度,这才蹲到床边,小心翼翼的递到沈桑嘴边。
见沈桑喝了口,他紧绷的神经才算松了下来,扯了嘴角,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
平日里,沈桑最喜欢看见元熹笑起来的样子。
真挚又诚恳的不谙世事。
连带着她的病都感觉好了很多。
缓了半瞬,沈桑才觉得堵在嗓子里的那口气顺畅了许多,坐起身倚在软枕上,笑着调侃道:“只是染了风寒发热,怎的你们都这般神情瞧我。”
白芷后怕道:“先前在沈府时,姑……太子妃生病的次数就屈指可数,这次可真是吓了奴婢一跳。”
元熹点点头。
沈桑笑着安抚二人,随后又问起二人近日来的状况,在听到东宫有意招揽元熹时不免吃了一惊。
元熹摇了摇头,道:“奴拒绝了。”
“为何?”沈桑不解。
以元熹的武艺,入职东宫百利而无一害,况且还有陆一在暗中帮衬着,怎么看将来都是前途无量的。兴许来日还能得了陛下青睐,选进皇宫侍卫也说不定。
“东宫侍卫众多,不缺奴一个。可主子身边只有一个元熹,没了就是没了。”
他看着沈桑,目光坚定,“奴会好好保护主子的。”
一定,用命保护的那种。
第16章
期间谢濯处理完公务,突然想起东宫内还有个太子妃病着,便过来了。
刚踩着石阶踏上连廊,就听见殿内主仆三人有说有笑的声音。
君子者,应坦坦荡荡,绝不做矮墙偷听之事。
谢濯站在原地,犹豫了。
他摸索着腰间隽有兰花的玉佩,拇指轻捻花纹,手一松,缀着玉佩的青络绳在腰间荡了两圈。
今日休沐,君子也理应如此。
众生平等。
太子殿下如是想道。
谢濯刻意放轻脚步,缓缓的靠近,贴着墙壁,透过微敞开的门看向里面。
只一眼,便瞧见了沈桑眼眸弯弯,语含娇嗔,眼角似缀着多情,笑的宛若艳丽蔷薇花盛开。
再一瞧,就见沈桑抬起手,灵活的手指交叠在一起,微微侧身露出从外洒进来的月光。光线透过手指映在帐幔上,接着一只小兔子跃到了上面。指尖轻动,小兔子摆弄了两下耳朵。
甚是娇俏可爱。
坐在对面的白芷也试着去学,可实在手拙,手指交叠间险些别住,惹得其余二人忍不住笑出声,连她自己也笑了。
“奴婢手笨,怕是学不会这些灵活的。”
沈桑握着她的手腕,笑着道:“多练习几遍就好,你看,这不就成了?”
她手一松,白芷好不容易搭起的手指抖了两下,瞬间兔子耳朵和脑袋就分了家。
沈桑笑的直不起腰。
双手相背,上有手指伸长,成兔子耳朵,下有手指略弯,成兔子双脚。
眨眼间又见她换了另一种手势。
白芷窘着脸,连连摇头。
“太子妃,您可就别难为奴婢了。”
元熹低垂着脑袋,眼睛眨动间显得睫毛略长,他对着灯光歪了歪脑袋,忽的笑了,“主子,您看我。”
一只体型略大的兔子立在娇小玲珑之后,隔双指距离,影子交叠间略显亲密。
沈桑莞尔,“元熹真聪明。”
“都是主子教得好。”元熹脸色微红,骄骄傲傲的扬起了下巴。
白芷埋怨道:“好好好,你们聪明,就我笨行了吧。”
元熹咦了声,故作惊讶道:“主子,现在连笨都要有人抢着夸了吗?”
“元熹!”白芷扬手就要打。
主仆三人笑作一团。
太子殿下看着那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