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恕缓了缓,手没松,站起来的时候却站不稳,还好宋知就站在他身边,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
“我没事。”南恕说,“谢谢。”
第二天一早南恕赖了床,军训结束后众人都在等待着开学典礼,这几日空闲时间变多,宿舍里没人出去,宋知见他从卫生间出来,把还温热着的粥递了过去:“喝了酒第二天挺难受的,喝点粥吧。”
南恕脸上的水珠没擦干,他扯了扯衣领,低头看了眼,几秒后才伸手接过。
宋知见他收下,嘴角微微上扬,转身去了趟卫生间。
他没关门,张译晨拿着苹果跟了进去,把门轻轻带上了,宋知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听见他说:“你怎么对他这么好?”
宋知说:“都是舍友,应该互相帮助。”
张译晨笑了声:“你不觉得你是热脸贴了冷屁股吗?”
宋知皱了眉头,回了句:“不觉得。”
“你为什么这么喜欢他啊。”
宋知反问:“你为什么对他敌意那么大?”
张译晨关了水龙头,声音小了些:“他很奇怪。”
“故意锁门,故意扔掉别人的东西,百般针对,背后诋毁……我觉得,奇怪总比这种坏,要好得多吧?”
出卫生间后宿舍里已经没有南恕的身影了,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的,宋知不再搭理张译晨,拿着包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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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市那么大,遇到熟人是一件极其难得的事情,见到丁郁的时候南恕刚从一家店走出来,两个人迎面撞见,彼此皆是一愣。
南恕移开目光和他擦肩而过,丁郁却喊住了他,走到他面前上下打量,咧嘴一笑:“好久不见啊,过得好吗?”
像是故意的,他话里充满了挑衅,南恕看着他的双眼,想起那年时知远为了他把这个人揍了一顿的画面,这个人带给他的感觉不好,他并不想理会。
丁郁却不依不挠,笑着说:“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呢,毕竟这里已经没有你的家了。”
他的笑容透着得意,南恕冷眼瞧着他,丁郁挑了下眉头:“几年不见,你变化好大啊,身上一点活人气息都没有。也是,你大概是遗传了你爸吧,毕竟你爸杀死了别人的妈妈,你也被赶了出去,好可怜啊。”
话音落下不到一秒,南恕一把抓住他的衣领,低声道:“你想死?”
丁郁没有反抗,他看着南恕因为生气而扭曲的脸,大笑道:“怎么,你也想打死我吗?像你爸打死别人妈妈那样?”
这五年南恕确实变了很多,他自己不知道。
他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在大街上把丁郁揍了个半死,路边好几个人冲上来把他拉住,最后送进了警局。
面对警察的质问南恕一直沉默,要联系家人时,他把时知远的手机号码给了警方,在这样的状况下他居然还在想,只要能见到他哥哥,哪怕是以这样的方式,他也愿意。
但似乎沟通并不顺利,警方打了好几通电话才告知他时知远同意过来,南恕听了后,低下头,半个小时后把这次打架的原因及经过说了出来。
他说的话被时知远一字不落的听到了,意外的,时知远并没有生气,气南恕给他找麻烦,而是陷入了沉默。
他的思绪随着南恕的声音飘远了,飘到了南恕十岁那年。
丁郁比南恕大了几岁,和南恕同校,这个人从小性格就强势,喜欢拉帮结派欺负人,放学后喜欢堵在巷口问其他学生要钱。那时南恕在学校里挺有名,因为他会在学校举行活动时上台弹奏钢琴曲,也参加过各种比赛,家里有钱,天天穿得都是名牌。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丁郁看他极为不顺眼,遇见了就一直挤兑他,那天放学后看见南恕在小卖部买东西,几分钟后把他拦了下来。
他把南恕身上的钱都搜了去,还威胁他不准给家里人告状。
一开始南恕确实不敢,可他又不是忍气吞声的性格,又一次被丁郁堵着要钱的时候,他直接扑上去挠他的脸,可他一个人根本打不过对方好几个人,最后可想而知,带着一身伤哭着回去找哥哥了。
那时候时知远宠他宠得厉害,看见他衣服破破烂烂脸也肿了时,二话没说,第二天到学校一个人把丁郁揍得鼻青脸肿,后来他哄南恕又哄了半个月。
看着坐在审问室里的南恕,时知远其实在来之前也能猜到这次他打架的原因,除了那件事,他想不到还有什么事能让南恕丧失理智。
五年的打拼也扩展了他的人脉,得知丁郁有前科,这件事几个小时后被他找人解决,外面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他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将人带走。
南恕一声不吭跟在他身后,出了警局,时知远在车旁边停了会儿,打开车门坐了进去。南恕怔怔地望着他的侧脸,时知远坐在车里看着前方,没有要走的意思,似乎在等他。
他觉得自己疯了,时知远怎么会等他?
喇叭响了三声,南恕看见时知远朝他看了过来,他又愣了好一会儿,打开车门坐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