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由囚车拉到监牢门口的,这次离开,朝廷也为他们安排了一辆马车,马匹高大,车厢宽敞。临上车前,秦夫人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回过头去,向送他们出来的狱卒问道:“那些穿越者,朝廷将会怎么安排他们呢?”
和送他们进去时相比,狱卒这次客气了许多,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夫人您也知道那些穿越者做了些什么事。”
燕京城的确已被翻遍,恐怕任何人都难以再在除天牢以外的地方找出一个穿越者出来。
身为从武国的太子,武旭对此另有看法。有什么不对劲的事情正在发生,好像一切都失了控,他却找不到任何可以抓住的苗头。父皇曾在很久前就对他说,总有一天,他会继承这一片大好河山。他那时很高兴,可随着年岁增加,他知道那山河背后的责任后,却越来越惶恐,有时候甚至会想,为什么偏偏是自己呢?
他向来没有弟弟聪明,从小就是。无论背书还是写文章,老学士摸着胡子夸赞的,永远都是弟弟;同龄人总是更愿意和弟弟一起玩;连母后也更喜欢弟弟。
如果是弟弟,他肯定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别人将自己的心爱之人抓走,在一切发生后也不会像自己这样毫无头绪。但弟弟也说自己是穿越者,被和其他穿越者一起关押起来。
刚开始时,他想去看看弟弟,却被天牢前的守卫拦住:“太子殿下,圣上命令,严禁任何人和穿越者接触。”
“哪怕是我?”
“哪怕是您。”
太子殿下不再坚持下去,“二皇子在里面还好吗?”
“殿下很好。”
太子犹豫了一下,再问道:“红绸呢?”
“她也很好。”
太子盯着守卫的脸,这是一张很坚毅的年轻脸庞,说话时眼神不带一丝犹豫。太子知意识到守卫在说谎,也从他的脸上看出,他丝毫不介意让太子知道他在说谎。
于是太子知道自己在这里什么也问不出来,之后再也没有来过天牢。他去了燕京城中的不少地方,越来越多的疑点摆在他的面前。
天牢中,秦思语迎来在这里的第一顿饭,仅仅是一个泛黄、硬邦邦的冷馒头。
所有人都吃得很香,吃得很甜。人只有在饥饿时才会这样。
秦思语却有些难以下咽。尤其是她才知道,空气中弥漫不消的臭味,有很大一部分功劳来自于监牢角落里摆放着的恭桶。
原来她之前和秦夫人他们所呆的监牢,已算是很好的监牢,一日三餐,有饭有菜,内急时还可以让狱卒带着去独立的茅厕。跟这里相比,那处监牢跟闹着玩儿似的。
“吃不下?”
二皇子问。
秦思语撕下一块馒头丝塞进嘴里,强忍着吞下去后,无论如何也鼓不起勇气继续,“看来,我还不太饿。”在艰苦的现实面前,她现在什么悲伤难过的心情都没了,只觉得自己如今已经变成了茅坑里的蛆,浑身上下、里里外外都沾满了茅坑的味道,恨不得立刻逃出这里,在水里狠狠洗个干净的澡,再点燃熏香,让自己熏个透彻去去味道。
二皇子慢条斯理地啃一口馒头,“刚进来时,我闻着这里的味儿都犯恶心,你其实还好。”
有人说道:“没错,过两天你就和我们同流合污了。不过现在,秦小姐,要是你实在不想吃东西,可别勉强,就把那个馒头赏给小的我呗?”和二皇子常混在一起的人,尤其是穿越者,少有一本正经的。这人眼熟,秦思语曾在二皇子与陈利然身边见过他,却想不出他的名字,只觉得他比自己印象中似乎瘦了许多。
秦思语的确是吃不下的,她正准备把馒头扔过去,却被二皇子阻止了,“你自己留着,要是晚上饿醒了好歹还有得吃——”
“喂!武约!有你这样做兄弟的么?我都快饿死了,你还这么重色轻友!”
“就你这身rou,饿死谁也饿不死你。”二皇子回道。
秦思语注意到,这个穿越者喊了二皇子的名字而非尊称。她本以为这是因为他与二皇子交好的缘故,直到她听到其他人这么称呼二皇子。
彼时,众人都沉默下来,或卧或躺,准备结束又一天的□□生活。
“武约!把你的腿拿开!”
“哎,你还醒着呢。”
“不管我醒没醒,你都别想拿我来垫腿!”
“嘶——”二皇子缩回腿,不可置信地问道:“你是女人么,竟然掐人?”
“谁让你三番两次地拿我肚子垫腿。以后再把腿放我身上,我还放嘴咬了呢。”
“哎,真怀念以前。”
一旁,有人听见他的叹息,咕哝道:“这就是‘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得志猫儿雄过虎,落毛凤凰不如鸡。’以前你凭着自己身份做了多少仗势欺人的事情,如今这样就是你的报应。”
二皇子笑道:“有你这么骂自己的么,又是狗,又是鸡的。”
这一晚,秦思语本来以为自己处在这样的地方,会很担忧很害怕,可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