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
是啊,怎么可能?
先是一名士兵过来报“收到人了”,随之站在大厅外的将士冷笑一声,朝府内的武逡军下命令撤退。
武逡军于霎那之间涌入的秦相府,此刻又如chao水般完全退了出去,不留一丝水痕。
一时之间,秦相爷脑海中转过许多念头,但所有的念头都被秦思语突如起来的一句话打断。
“秦含娇,是你把刘杂岚藏在相府的?”
秦思语觉得秦含娇一开始的反应很不对劲。
二夫人怒道:“你瞎说什么话呢!”
秦含娇语气慌张地反驳道:“不是我……”
这语气,怎么都理不直气不壮。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望向秦含娇。一个仆人快步走过来,格外看了秦含娇一眼,随后向秦相爷禀告道:“老爷,那些人在秦二小姐的琴阁里搜查到的刘状元。”
二夫人听到此话,怒急,一巴掌朝秦含娇扇了过去:“你这是造的什么孽,我是不是前辈子欠了你债,今生还你来了?什么好的都不会,如今倒是会窝藏罪犯了?”
秦含娇被自己母亲打了一巴掌,又委屈又害怕地捂着脸嚎啕大哭起来,不要丝毫的形象,将面子完全丢开了。
二夫人还在不停地拿话骂她,大厅内一时又吵又闹。
秦相爷本来被秦含娇气得头疼,这时已被闹得头疼了。他赶紧先安抚好怀着孩子的二夫人,然后朝秦含娇说话,让她别哭,他有一些话要问她。
可秦含娇看来并不能控制自己说停就停。
秦夫人握住秦思语的手,冷眼旁观。秦思语偷偷问秦夫人:“娘,我们会出什么事吗?”秦思语知道窝藏朝廷罪犯是重罪,但还不清楚这罪名究竟能有多重。秦夫人勉强朝她挤出一个笑容,没有说任何无力的话来安慰她。
整个世界都似乎安静下来,只除了秦含娇渐渐熄灭的哭声。
秦含娇终于是一抽一抽地差不多哭够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秦相爷语气严厉地问道。
秦含娇先下意识地看二夫人一眼,见二夫人一脸的冷漠,似乎在此事上绝不会帮助原谅她,于是咬牙止住重新涌上来的哭意,答道:“今天上午,我本来和刘状元他们在重鹤楼玩儿,结果有个小丫鬟匆匆忙忙地跑来,说出事了,有官兵去刘状元府上抓他。本来一起玩得好好的其他人,一听这话纷纷离开,我一时气不过就带刘状元回来……”
二夫人气道:“你到底多蠢?怎么别人知道刘杂岚被官府缉拿后,都知道远离那个刘杂岚,就你脑子不好使,偏要带他回我们相府,给我们相府招惹出这样的大事儿?”
秦相爷也气道:“你就这样将他带到了你的院子里?”
秦含娇点头默认,然后颠三倒四地说道:“我没想到会这样的,刘状元那么好,他不会是坏人……肯定是朝廷误会了……我们不会出什么事儿吧?他……刘状元他不会有事吧?我们该怎么办呢?……”说着说着,她又小声地抽泣起来。
此刻怎么责骂秦含娇也没办法,她脑子不好使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秦相爷颓唐地坐在自己座位里,思虑着自己过去和圣上那么多年的关系,圣上会不会格外开恩……
陈姨一脸凝重地走进来,她被秦夫人派去打探消息,这会儿才匆忙赶回来。她说道:“老爷,夫人,那些武逡军的人果然还守在府外,不许任何人进出。我让后厨里的人佯装出府去买菜,都被他们拦了,说是他们的人可以替咱们去买——”
这下,连秦夫人都站不住了,扶着秦思语坐到座位上,闭上眼睛,一只手不停地揉着额头。
“怎么办啊,娘?”
秦思语慌张问道,这相府似已被重军牢牢囚禁,而他们则插翅难飞。她这时才知道自己竟那么没用,出事后什么解决办法都想不出来,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慌张地朝秦夫人寻求帮助。
听到秦思语六神无主的声音,秦夫人似乎才从恐惧中回过神来,她深吸几口气,抓住秦思语的手,站起身来,朝陈姨吩咐道:“陈姨,你先替我准备好墨宝。”然后朝秦相爷说道:“老爷,虽说不知道有没有效,但我们该做的努力还是得做。我先去给皇后写封信,让人找机会送宫里去,好给我们求求情……”
说完,她看都不看秦含娇和二夫人一眼,拉着秦思语离开。
傍晚,天色渐暗之时,一支寒甲凛凛的武逡军小队走进相府,将秦相爷乃至秦思语等人押入一辆涂着黑漆的囚车。囚车周身涂满黑漆,连窗都没有,将门一关上,囚车内除了从头顶一个透气的小孔照射进来的天光外,其余地方一片黑暗。
四匹烈马拉着这一辆囚车快速奔驰,在秦含娇的小声抽泣中,拉着他们向未知的方向前往。
“我们会死吗?”
抽泣间隙中,秦含娇还害怕地问道。
无人回应她,囚车内一片沉默,只有不绝的“轰隆轰隆”囚车车轮驶过地面的声音响彻在这间拥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