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
何谦玦靠在一辆黑色suv边上,低头抿着烟吸了口,吐出稀薄烟雾。
等舒觅走近时,他将烟掐灭,替她打开副驾驶车门。
“你助理呢?”
舒觅卸了妆,眉眼素净,情绪虽稀薄,但微微眯起来看人时依旧带着很强势的侵略性。
“不做.爱豆了?”
她坐上车,将安全带系上,直接忽视对方,打开中控台储物盒,将一整盒烟取出来,抛上接住。
“演员这行可不好做。”
“也不代表能光明正大地抽烟了。”
“沈老师不抽?”
何谦玦根据剧组群内导航,设置好导航,他折下遮光板。
“我已经在戒了。”
“这事儿不容易。”
阳光直射进来,舒觅压低帽檐,遮住大半张脸。
她有点累,半阖着眼,随意浏览着朋友圈。
车载电台音量被调大时,她才意识到自己或许该说些什么,于是侧头,盯着司机看了会儿,语调平淡,听不出情绪。
“你为什么想做演员?”
酒店离影视城很近,开车不过十分钟时间。
何谦玦有意识地放缓了车速,车内闭塞环境令他很想抽烟,在女演员声音响起刹那,叫嚣在心头的瘾被强制压下去,他从储物盒里翻找出口香糖,单手开盖塞了两颗到嘴里。
“我也很想问你。”
“你为什么想做演员?”
薄荷刺激味蕾,实时与烟瘾做着对抗。
“因为沈老师吗?”
他目视前方,用余光捕捉到女演员细微变化的神色,迅速补充道:
“我就随便猜猜。”
舒觅不想说话,并非因为懒,而是这问题没有深入探讨的意义。
她把送风口拨上拨下,让冷风正对着手心。
“其实我进这圈子就是想当演员。”
“公司送我去选秀,说先做.爱豆之后再转型。”
做了个短暂的思想建设,何谦玦终于打开话匣子,脑海里的回忆层层推进。
“但是爱豆这行做久了,就很难找回初心了。”
“粉丝越多我越逆反,越是不该做的我越想做。”
“公司给我选了部很好的片,但我非要演《狂拽》。”
舒觅不喜欢做倾听者。
但她也甚少扮演演讲者的角色,这与她习惯性逃避的性格有关,她不擅长直白地表达自己。
“演戏对我来说,像喝水吃饭,像日出日落,是生活中相当常规的事。”
“我不讨厌也不喜欢。”
摇下椅背,她摘了荷叶帽,整个盖在脸上。
“严格来说,我没有特别喜欢做的事。”
“如果不是……”
倏地,音节被收住。
何谦玦把车停入车位,关掉车载电台,他小心翼翼地朝副驾驶投去视线。
“我听说你和邱老师是好朋友。”
“选择做演员确实是因为沈斯衍。”
“选择好好做演员是因为邱溯。”
舒觅承认自己荒废了很久天赋,将老天捧到嘴边的饭无情推开再一脚踢翻。
她也真想过游手好闲混一辈子。
毕竟这世上那么多追求梦想的人,少她一个又能怎样呢?
“我没有认认真真演过什么。”
“我无法理解沈斯衍为什么能从五岁开始始终坚持演戏。”
“我更无法理解邱溯为什么用死亡去演绎戏剧人生。”
拿掉荷叶帽,女演员依旧半阖着眼,望着前方即将没入天际的红日。
“所以,我为什么想做演员?”
她解开安全带,偏过头,把烟丢进他怀中,扑哧一下笑出声。
“因为这是我的爱情和友情。”
与梦想无关,与喜欢无关。
一时怔忡,何谦玦望着她像猫一样跳下车。
回过神时,猫已跑远。
聚餐上,舒觅女士谨遵教诲,滴酒不沾,大鱼大rou吃到撑,摸着圆滚滚的肚子被沈斯衍接走。
女明星的行程逐渐忙碌。
“沈斯衍,我困了。”
吃撑的女明星瘫在后座,像个废人,胡乱薅着自己的头发。
“好。”
“那回家。”
司机说到做到,打着方向盘,准备换到左转车道上高架回云境大观。
“不行!”
女明星一个鲤鱼打挺,探身到前座,大声制止。
“我得赚钱养家糊口!”
女明星为五斗米折腰,这五斗米是什么呢?
是《恋爱预警》的配音工作。
游戏方将此次配音安排在晟日大厦16楼的声笙工作室,舒觅已在前几日将女主角单人台词全部录制完毕,今天需要配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