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加班的话,章束能在晚七点之前回到家中;路上他会订好外卖,到家后不久就能吃上晚饭,然后玩几个小时游戏,再上床睡觉。赶上加班的话,一切安排就会变得极不确定,晚饭都不一定能有着落,更何况饭后的消遣活动。今晚便是如此。章束到家时已是九点过半,他早就饿过了劲儿,在办公室看了将近十二个小时的电脑,此刻更是不想再祸害自己的眼睛,只想倒头睡觉。
章束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他将自己疲倦的身躯甩到床上,奋力推开“应该冲个澡再睡”的想法,让意识和rou体变轻、变静,直到它们为了安睡统一了战线,不再争执——
“啊!嗯~~轻、轻一点……”
达成共识的rou体和意识即刻转变了目标,它们兴奋得章束无法再保持平静。他睁开眼睛,瞪着床头那一侧的墙壁,然而无声的愤怒并不能穿透墙壁,墙另一侧的欢愉还在继续。
“疼……真的,啊!呜……”
在求饶腔调的呻yin之外,还有噼啪作响的奇怪动静,此外还有另一个人讥讽的笑声,这些都是章束以前没听到过的。若是说隔壁以往的折腾是浮夸的情爱动作片,那么今日的胡闹便是荒诞的家庭lun理片,主旨就是为了反暴力。男人叫得越来越凄惨,声音也越来越微弱,听得章束越来越揪心;他知道自己不应该多管闲事,可是一墙之外,有人正在向他求救……那个让他产生性幻想的声音的主人,需要章束的怜爱。
章束起身下床,抄起手机和钥匙,出门来到隔壁1207的家门口。这也就是因为对方的家在楼道尽头,不然就门里这动静,给来往住户听见了,指不定要惹多少麻烦。章束也不想惹这个麻烦,可他已经站在了这里,抬手敲门便可以叫停不知道要持续到何时的暴力行径,顺便提醒隔壁不要太过放纵。
要敲门吗?章束还在犹豫,因为他有预感,若是今晚与隔壁产生了关联,日后定不得安宁。房里的男人不再嚎叫,只剩凌厉地抽打的声音。章束亢奋的大脑疯狂地进行着想象,那个朝他敞开双腿的魅影正扭动着身躯,呜咽着,哀求着,而他竟然企图冷眼旁观,任由魅影逐渐失去活力。
咚咚咚。章束趁着犹豫不注意,快速敲响隔壁的房门。
房里的声音停止了,不论是施暴者的抽打,还是被施暴者的哀泣;但是,没有人作出回应,里面的人好似是在等待,确定真的有人要惊扰他们的“好事”。于是,章束再次用手指扣响房门,这才得到里面人的回应:“谁啊?”
章束张开了嘴巴,犹豫片刻,最终也没能给出答复——他觉得说“1206的住户”有点尴尬,报自己的名字更加尴尬;毕竟他没有和邻居互换过姓名,甚至连面都不曾见过。他只是轻轻地敲着门,并没有想过要怎样的结果。
少顷,房里传来踢踏踢踏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慵懒且充满怨念的脚步声;那个声音越来越清晰,章束知道,是有人走到了门前。他放下手臂,攥紧微微颤抖的手掌,屏住呼吸,盯着房门上的猫眼。
咔嗒,是屋里开锁的声音;咿呀,是入户门开启的声音。巴掌宽的门缝,说明屋主谨慎的性格,也表明了屋里屋外两个人的陌生关系。章束被从门缝里飘出来的甜腻香气所蛊惑,一时间忘记了话语,只是愣在原地,承受门里人的冷漠质疑:“你哪位,有事吗?”
透过不大的门缝,章束瞥见一抹艳丽的粉色,再一细看,原来是裹在门里人身上的丝绸睡袍。他不好意思往上看,只能低垂双眸,进而看到一双修长白皙的腿;再往下,便是两只涂抹着粉红色指甲油且赤裸着踩在地面上的脚,看得章束既心动又心疼。
忽地,章束听见了对方的讥笑,随后是一句轻蔑的话语:“想进来一起玩儿啊?”
遭人奚落,难免气恼,尤其是在出于关心才来多管闲事的前提之下。章束下意识地抬起头,想要用怒目来警告对方的轻佻,熟料却是这不经意的一眼,竟让他再一次忘记了语言。
门里人上下打量了一番章束,随后打趣道:“之前没约过你,怎么找到这儿来的啊?”
章束被问得一头雾水,他只是直勾勾地盯着门里人俊俏的脸蛋儿,还有那一头乱糟糟的nai灰色头发,总觉得似曾相识,却又想不起来为何会感到熟悉。
“完事儿没有啊?”1207房里的另一个人,扯着脖子十分不耐烦地问道。
“这就好!”门口的人侧过身子冲里屋喊了一句,然后笑着问门外的章束,“进来吗?”
章束未来得及作出反应,只见门里的人探出手臂,纤细的手指如蜻蜓点水一般拂过章束的裆部,而后收回手臂,在关门前留下一句粗鄙的话语:“不进来就带着你的鸟枪,赶紧滚蛋!”
不久后,1207的房里再次响起yIn荡的叫声和凶狠的抽打声,声势比方才更为浩大,刻意表演的意味也愈发浓烈。直到这时,章束才真正了解到隔壁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令他脸红尴尬的不是自己误解了别人的情趣,而是他小腹下方鼓鼓囊囊的裤裆——鸟枪似乎在埋怨:你他妈怎么不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