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承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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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天下(4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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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好,你分明是想让我愁上加愁。”丁寿歪头叉腰,斜瞪白少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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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楼临窗的一处雅座。

    丁寿将空杯‘砰’的一下重重顿到桌上,发泄着心头不满,白少川则微微一笑,提壶为他重续了一杯酒。

    “你说刘公公对我避而不见,究竟安的什么心?”

    “公公最近有事忙,再则姜老已然说得清楚,避嫌。”白少川自斟了一杯,轻轻说道。

    “朝中谁不知我与刘公公的关系

    ,避个鸟嫌啊!”

    丁寿话语粗俗,白少川听得剑眉轻攒,“也正是因丁兄往日与公公行得过近,圣上此番明旨彻查会试科场案,朝中大员多有牵扯,内外瞩目,若言行不慎,怕是会授人以柄。”

    “刘公公行事几时这般瞻前顾后?”丁寿颇不以为然。

    “刘公公自然没什么可惧的,不过嘛……”白少川没有继续再说下去,只是凝眸丁寿不语。

    “公公是怕我落人口实?”丁寿忽地恍然,随即‘嗤’的一笑,“这不是多此一举嘛,朝廷上下那些碎嘴子,便是没有抓到我与公公往来的证据,同样会捕风捉影,搬弄是非,躲不掉的。”

    “丁兄既知如此,还不要案快办,早些将此事了结,”白少川把玩着手中青瓷酒杯,唇角微微扬起,戏谑道:“不去查案,一味在此拖延,岂不正给那些人留下了攻讦口实?”

    “你怎知我没去查,贡院大火,现场各处房舍完好,单只烧了存放朱墨试卷的至公堂,这其中要是没鬼,那我就真见了鬼啦!”丁寿拍着桌子将贡院勘查经过道了一遍。

    “物证毁了,人证呢?”

    “哪儿还有什么人证!看守杂役都吓破了胆子,只是一味推诿不知,放火的是个行家,根本就没留下证据。”丁寿自觉忽略了那半只没指望的脚印。

    “贡院外呢?”白少川剑眉轻扬,“既然举子传言科场取士不公,他们可有何说法?”

    “人云亦云,他们有个屁的说法,那些大头巾们早成了惊弓之鸟,一天内传了十二个到北司,三个当场吓尿了裤子,七个赌咒发誓不知情,另外两个确是有种,反指着鼻子大骂了我一通,声言要纠集同侪上书弹劾锦衣卫拷掠士子,有辱文体,被我让人用乱棍打出去了。”

    看着有些气急败坏的丁寿,白少川摇头轻笑,“听闻锦衣卫百户邵琪在贡院门前痛殴众举子,人家有些怨气也是在所难免。”

    “活该!要是丁某在场,直接打折他们第三条腿!”丁寿对给自己添了麻烦的闹事举子怨念更重。

    “谣诼之言,来之无影,去时无踪,你若想追本溯源,恐是不易。”

    “何止不易,根本就没头绪,”丁寿撇撇嘴,继续道:“若是平常,单治贡院看守杂役一个玩忽职守、看管不严之罪也就罢了,偏赶上如今举子闹事,风言风语传得到处都是,没个交待怕是应付不过去。”

    丁寿愁得直挠头,本想寻刘瑾给个主意,偏偏老太监来个避而不见,这不把二爷一人架到火上烤么。

    “那就给皇上和众举子一个交代。”

    “你说得轻巧,试卷毁了,考官与中榜者坚称阅卷无偏,那些落榜的举子们则一口咬定其中有私,各执一词,我连个像样的证据都拿不出来,怎么交代?”

    白少川轻抿了一口杯中酒,笑道:“丁兄是实诚君子……”

    “休要挖苦,丁某自知此生与这两字无缘。”丁寿气正不顺,一口打断白少川。

    早熟知丁寿脾气,白少川并不介怀,微微一笑继续道:“丁兄一心只想查个水落石出,依某看来,未免落了桎梏,自寻烦恼。”

    “怎么说?”丁寿奇道。

    “今上要一个结果,用来平息朝堂内外的汹汹物议,众落第举子同样也要一个由头,来发泄怀才不遇的愤懑之情,至于结果如何,是真是假,他们并不关心。”白少川玩味一笑,“弘治十二年的会试舞弊案不就那么糊里糊涂地结案了么,殷鉴不远,丁兄何不效法一二?”

    “不一样的,”丁寿满嘴苦涩,连捶着手心道:“当年那案子好歹有试卷佐证,况且徐经馈送金币于程敏政,唐寅交通程敏政为其诗文作序等事,本人也都供认不讳,处置起来有理有据,我如今可连个凭据都没有!”

    当年己未会试案相关众人都曾下镇抚司鞫问,有案卷留存,丁寿好奇时也曾翻阅,对事情来龙去脉大概了解,照二爷看法,程、唐、徐他们几个要说冤枉是真他娘冤枉,可要说不冤,也纯粹是他们几个嘴贱自找的。

    旁的举子入京后,一般都是静养备考,徐经和唐寅两个大烧包,一个有钱,一个有名,整天带着几个戏子驰骋于都市,四处拜访,从同乡前辈吴宽、到老师王鏊、座师梁储、吏部尚书倪岳等等朝廷显贵让他们拜了个遍,其中也包括与唐伯虎师长有旧的礼部侍郎程敏政,其实像这种登门送礼的事你悄没声儿干就完了,唐伯虎那张扬性子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爷们路子野,搞得沸沸扬扬,惹人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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