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承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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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天下(4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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尴尬笑了笑,举杯一饮而尽,“果然好酒,再与我筛上一壶。”

    “小老儿这便去为您斟酒。”窦二可不敢再将女儿唤来。

    “店家勿急,我观令嫒正当妙龄,雅淡丰韵,腮若桃花,尤胜胭脂三分,何以不早寻依荷,反效那当垆文君呢?”

    “诶,小老儿何尝不想,只是这丫头性子太野,又未遇见合适人家,还未得收心呐。”说起女儿婚姻大事,窦二也是满腹牢骚。

    窦二唠唠叨叨下去打酒,那文士却自斟自饮,自得其乐,“原来如此,标梅已至,红叶无凭,岂非天公作伐,成全于我姜某?”

    姜荣被赵经敲了一笔竹杠,本是心头郁郁,待想得可以抱得美人归,胸中忧闷一扫而空,“一介酒家女,出身是低了些,不过纳妾纳色,也不必纠结于此,呵呵,桃花酿?胸前瑞雪灯斜照,眼底桃花酒半醺。此女天姿国色,确是酒不醉人人自醉,但不知那胸前‘瑞雪’却又如何呢……”

    姜荣正自顾陶醉于纳妾后软玉温香的美梦,店门前蓦地一阵嘈嚷,几个衙役横着膀子冲了进来。

    “哪个是掌柜?”领头衙役鼻

    孔冲天,大声喝道。

    “小老儿便是窦二,不知几位班头有何贵干?”窦二战战兢兢上前问候。

    “我们是大兴县衙门的,你摊上官司了,县太爷发了火签,传你堂上回话。”那衙役举起手中火签,另一个立将一副铁链套在了窦二颈上。

    “这……这从何说起啊?!”窦二素来老实巴交,怎知竟有一天会摊上官司。

    “放了我爹爹!”窦妙善厉声娇叱,挡在父亲身前。

    “你是他女儿?”衙役上下打量妙善。

    “不错,我爹所犯何罪,你们须说个明白。”妙善杏眼圆睁,瞪视众衙役。

    领头衙役阵阵冷笑,“有你在便好说清楚了,爷问你,昨日你可是殴打了街上乞丐?”

    “他们堵在店门前闹事,我不过是略施薄惩。”妙善坦承。

    “那便是了,窦家酒坊掌柜窦二主使其女当街殴人致死,如今苦主一纸诉状递到县衙将你等告下啦,来啊,与我拿下。”

    随着一声令下,便有一副镣铐向窦妙善兜头套去,妙善如何肯束手就缚,玉掌一拨,只听‘哎呀’一声,那衙役便倒跌了出去。

    “竟敢当街拒捕,你这女子莫非想造反不成!”见同伴莫名其妙摔了出去,领头衙役心中忌惮,色厉内荏鼓噪得厉害,却不敢上前一步。

    “闺女,不得胡来!”窦二大半辈子安顺良民,如何肯被按上一个反贼罪名,急得直跺脚。

    瞥瞥老父,窦妙善紧咬贝齿,忿忿道:“打人的是我,放了我爹,我与你们归案。”

    “不不,她一个黄毛丫头,甚也不懂,都是小老儿我的不是,拿我就是。”窦二急忙撇清女儿。

    “爹,是我不听你劝,惹出祸来,您才受了女儿拖累……”

    “你这孩子,休要乱说话!”

    “行啦,别这一唱一和了,太爷吩咐,两个都要拿了。”领头衙役将手一挥,几人便要上前。

    “哪个动我爹爹试试!”窦妙善杏眼圆睁,一众衙役被她方才手段所吓,俱都畏葸不前。

    “纵有原告,此二人也尚未定罪,如何便要刑具加身?”姜荣适时上前问道。

    领头衙役正没好气,当即把眼一翻,“你又是哪个?”

    “本官工部主事姜荣。”姜荣亮出随身牙牌。

    那衙役验过牙牌,双手奉还,“见过姜大人,不知大人有何吩咐?”

    “本官为这二人作保,随传随到,绝不潜逃,拘捕一事就此作罢,如何?”

    “这个……我等却不好向太爷交待。”京城中大小官员多如牛毛,六品主事不过与大兴县令同级,工部又非是直管上司顺天府,那衙役还真犯不上卖姜荣这个面子。

    “姜某与贵县正堂乃至交好友,尔等还不放心么?”一个小小衙役都敢不将自己放在眼里,姜荣面上有些挂不住。

    “非是小的不知上下尊卑,实是人命关天,若一个人也不拿了回去,恐无法交差。”那班头也真恐这姓姜的与自家老爷有交情,只得耐着性子打商量,“窦姓女子乃下手之人,且容小人将她带回复命,大人看这样可好?”

    “这个……”娇滴滴的女娘这样被押进大牢,姜荣可有些舍不得。

    “如此便好,谢这位大人仗义相助。”窦妙善慨然应允,向姜荣深施一礼。

    “举手之劳,不必客气。”念及二人父女情深,姜荣忽地灵光一闪,如此也未必不是好事,“姑娘且放宽心,杜知县公正廉明,定能为你洗刷冤情。”

    “借大人吉言。”窦妙善强颜欢笑,“爹爹保重身体,女儿去说明情由,很快便回。”

    窦二眼睁睁见着女儿被县衙差役拿走,悲呼一声,昏了过去,周边人急忙将他扶起,揉胸拍背,好不容易才又唤醒。

    “我那可怜的闺女哟!”窦二醒后,呼天抢地只是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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