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出去看看,当下大步流星奔出偏厅。
“何人在此……”见了外间情景,周玺也不由瞠目,数十名锦袍绣衣的锦衣卫手按腰刀,密匝匝罗列院中。
“来了好多人,要见大人您。”那名跟出来的衙役终于捋顺了舌头。
“周大人,昨夜睡得可好?”杨玉言笑晏晏,眼神却是不善。
“杨玉?”周玺一愣,随即大恼道:“这里是顺天府衙,不是锦衣卫公廨,尔等持械擅入,作何道理?!”
“拿人。”一只手推开挡在身前的杨玉,丁寿慢悠悠转了出来。
“你是……”顺天府丞官居四品,在地方许是一方大员,在冠盖遍地的京城还嫌不够看,丁寿一直随侍圣驾,二人也未有什么照面的机会,是以周玺不识。
“缇帅兴师动众,所为何来?”尾随而出的张缙看到众多缇骑白眉紧蹙,他位居卿贰要职,与丁寿并不陌生。
“司农请了,”丁寿略一拱手,便算打过招呼,“张佥宪也在,丁某有礼。”
“有劳丁帅动问,下官这厢见礼。”张鸾可没老张缙自重身份的讲究,姿
态放得很低,莫说是他,便是顶头上司屠滽在此,也不敢与丁寿拿捏托大。
“打扰二位公干,丁某失礼,待讨还旧账再行请罪。”丁寿向二张浅施一礼,随即扭身喝道:“周玺,你可知罪!”
周玺已从初时的慌乱中恢复镇静,向身后杜萱递了个眼色,对方会意退下,此时闻声整襟冷笑,“下官不知,正要请教。”
“大胆周玺,死到临头还敢嘴硬!”杨玉踏前一步,眼睛都要喷出火来。
“杨大人,你我共事数日,当晓本官执法无私,公正严明,不知所谓死罪之说从何而来!今日锦衣卫莫名兴师问罪,若不说出个所以然来,恐难塞天下悠悠众口!”周玺不愧言官出身,词锋锐利,诘问得杨玉哑口无言。
“锦衣卫钢刀虽利,却不杀无罪之人,你想知道定的什么罪名,待进了镇抚司,自会让你一清二楚。”丁寿懒得废话,单臂轻挥,“拿人!”
“丁帅,其中想必有些许误会……”面对如狼似虎的锦衣缇骑,张鸾连挥双手从中劝阻。
“周玺乃四品京官,岂可无罪鞫问,丁帅拿人可有刑部驾帖?”张缙亦沉声问道。
力抗强梁,终于让老子等到了,周玺这辈子最崇拜的便是自己的庐州同乡包青天,如今这不畏权贵的戏码眼看要在自己身上重演,直觉浑身血液都烧了起来,“司农何必多问,左右不过罗织诬陷,早在下官预料之中,今日让天下人识得此贼狼子野心,周玺死不足惜!”
“听听,老大人,人家说你多管闲事呢,”丁寿嗤笑一声,向左右吩咐道:“成全他。”
一众锦衣校尉再不怠慢,一拥而上,将周玺倒剪双手,便要就地绑缚。
“且慢!”伴着一声大喝,众多捕快衙役民壮等如潮水般涌进了院子,反将锦衣卫裹在其中。
周玺冷笑,“顺天府衙并非足下的镇抚司,缇帅生事选错了地方。”
丁寿不慌不忙,只是静待主事者出面。
三班衙役两边分开,一个年约四旬、器宇轩昂的红袍官员施施走进,后面亦步亦趋跟随着的正是顺天府通判杜萱。
“下官胡汝砺见过丁帅。”红袍官员躬身一礼,不卑不亢。
“胡良弼?”丁寿打量着这位顺天府尹,三品京堂,地方上已是封疆大吏,又是刘瑾一党,不好怠慢,当下拱手作礼道:“来得匆忙,未及拜见府台,伏望海涵。”
“缇帅客气,”胡汝砺谦逊一笑,瞥向一旁周玺,“敝属不知何处得罪缇帅,下官代为赔情,万乞高抬贵手,饶过一遭。”
“府台……”见上司服软,周玺立即急声争辩。
胡汝砺皱眉怒喝:“住嘴。”
“按说得罪丁某的小事,有府台关说,未尝不可一笑而过……”
胡汝砺面露笑容,丁寿却话锋一转,冷笑道:“只是,此番他开罪的是当今陛下,丁某开脱不得。”
胡汝砺才浮起的笑容立时凝固,“缇帅说笑?”
“丁某而今没这心情。”
“府台休听他一面之词,这是欲加之罪!”被缇骑擒住双臂的周玺嘶声怒吼。
“欲加之罪?你以关文搪塞杨玉,可曾有假!”丁寿眄睇张鸾二人,“二位张大人便是当事之人,想必不会指鹿为马,伪证欺哄吧?”
张鸾讪笑,未曾接口,张缙却拧眉道:“纵是行文不当,也不过偶失小过,何用逮系诏狱?”
丁寿冷笑,斜上方拱手抱拳道:“锦衣卫乃天子亲军,陛下近侍,杨玉身负皇命,奉敕勘事,顺天府一体官员当受节制,全力配合,府丞周玺乃敢颉颃,分明无视君王,犯大不敬之条,这究竟是他个人所为还是幕后有人指使,难道不该鞫问明白么?”
丁寿扫视众人,悠然道:“诸公苦苦拦阻,不知是尽同僚之义,还是别有用心?”
这话诛心至极,莫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