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敵是對的。那晚雷木思所做的所有事情,不是我訓練他做的,就是某種任何動物能夠辦到的行為舉止。用叉子吃東西?從馬克杯喝東西?沖澡?全都是教的。我可以訓練一隻猴子做同樣的事情。坐在窗台上,換成坐到我旁邊的沙發上?一隻貓都可以辦得到。乞求地凝視著我,了解我的情緒變得滿是激憤與傷悲?純粹、十足的狗。
「我失去你了嗎,雷木思?」我問著,讓我的手越過他的頭部,接著害怕地打著顫想到,我像是在搓揉一隻狗一樣揉著他。「我是不是把事情弄得更糟了?」
我那個晚上沒睡多少。我開始意識到,雷木思需要比我所能提供的還要更多協助,而我不知道,去哪裡求得我們兩者任何一方所需要的幫助。
Chapter 4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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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你所愛之人的幸福犧牲你的幸福,最是,最真實的一種愛。」── 佚名者
「當你記起我,代表了你背負某些我是怎樣的人的東西伴著你,我在你是怎樣的人上,遺留了些許我是怎樣的人的痕跡的東西。代表了你能夠將我招回你心中,即便無盡的年歲與里程或許會佇立於我們之間。代表了若是我們再度相遇,你會知道我。代表了縱然我逝去之後,你仍舊能夠在你心中看見我的臉龐,聽見我的聲音,對著我說話。
只要你記得我,我便不會徹底迷失。當我感到最是如同魂魄般,是你記著我此事,幫忙提醒了我,我確實存在……」── 菲德瑞克.布赫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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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與穆敵一起前來,鄧不利多寄的那個盒子靜置著,被遺忘了,就在廚房桌子上。當我翌日早晨進入廚房著手弄早餐時,我在心裡踹了自己一下,居然沒有偷瞄一下那些捲軸是什麼。因為我得要按特定順序來翻譯它們,我想我最好依預備順序瞥一眼它們,看看我是否可以搞懂它們是什麼東西。有一份看起來像是魔藥之類的配方。另一份感覺像是黑魔法被編進了羊皮紙裡的,讓我的手指在我把它捲回去很久後,都還覺得油膩膩的。其餘的則可能是任何東西。
在掃過它們全部的第一眼後,我對於我還記得多少感到吃驚。然而,當我開始更深入看的時候,我發現我忘掉了還挺不少的。所以,我去挖掘月影書架上的書,尋找盧恩文字。在我找的時候,雷木思望著我,他的頭朝側邊歪了歪。
「這些書裡哪一本有盧恩文翻譯啊,月影?」我問道,知道這是個反詰的問題,然後或多或少的,忽視著他的存在。
接下來,從我的眼角之外,我看到他的手動了,對較下層的一本書伸出手去。
我在他抽出一本書交給我的時候,屏住了我的呼吸。這有可能會是……?
我從他手中拿過那本書,然後緩緩地把它轉過來……是本關於歐洲大陸魔法生物的書。
他用他的手推了推我,然後又指了指那本書。我嘆了口氣。「感謝嘗試,月影。」我將那本書放到了我們旁邊扶手椅的椅背上,然後繼續我的搜尋。
再一次地,雷木思戳了戳我,接著朝那本書比了比。
「老天啊,月影。你從我們一年級開始,光那本就讀了五千次了,」我沒耐性地說著。「那是關於魔法生物的,不是盧恩文!你以為你會從你最喜歡的書裡知道你的盧恩文字,就算你的心智是──」
接著這道突來的咒罵擊中了我。在那些書架上的所有書本裡,雷木思挑出了向來都是他最愛的那本書。他的父親在他開始就讀霍格華茲以前買的。雷木思讀了好多次,連封皮都重弄了兩次。
「天殺穆敵在我需要做出論點的時候跑哪去了?」我低聲怒吼道,容許我自己感到一絲絲的希望。
找到我想要的書並沒有花上太久。由於我們在廚房小桌上吃東西,我決定在正式的餐桌上工作。在那裡我可以擺開我的工作,然後把它們留在那邊,無需擔心被中斷。
我解開了一點第一紙捲軸然後,瞥了最後一眼雷木思,他正坐在椅子裡用拇指撥弄著他最喜歡的書,我將我的羽毛筆沾了沾墨水開始書寫。
要是鄧不利多告知我每一捲捲軸的主題會容易得多。同時要是雷木思有威爾士語字典也會容易許多。如同從前,我得要稍稍跳過邏輯,填補遺漏的盧恩文來創造新字詞。我接著得要靠我記得的威爾士語,來猜測這些字句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