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闹,徐向南本就不多的睡意彻底消散。
多年未见的烂桃花就在身边躺着,玄妙,世界真的很玄妙。
所以说,人一定要做个好人,免得什么时候就会被因果报应。
对陆简,徐向南一直有很多话想问,这些问题是顽石,埋在心里挪也挪不走,搬也搬不动,看见了还生气,不得不踢一脚才能解气,但忿忿踹过去,痛的也是自己的脚。
人对自己跨不过去的那道坎总是会念念不忘,但一见到陆简,徐向南才发现,时间如长河这话说的没错,它在滚滚前行中,早已把所有人都推着往前去,没有一个人不会改变,也没有一份躁动能够日久天长。
自己成熟了,徐向南不止一次对自己说,自己已经是个成年人了,不应该再和小兔崽子计较那些酸臭的陈年旧账,他得稳重,得拿出成年人应有的厚重——
个屁!
为什么,徐向南掐着陆简的脖子,把这小兔崽子摇摇醒,你说!你当年为什么撩了老子就跑,性别真的有那么重要吗,人渣!
“向南哥。”陆简含糊念叨,“别翻了,我睡不着了。”
徐向南偃旗息鼓,立马不敢动了。
黑暗里,陆简似乎笑了下,声音很轻、很烧耳。
笑屁,徐向南恨自己的不争气,他心里还在骂街呢,耳垂忽地痒痒的,是陆简在轻轻地碰它,见徐向南动也不动,陆简大着胆子很张狂地揉了下徐向南的耳垂。
挑衅,没什么好辩解的挑衅,敢在老虎眼前摸虎须。
徐向南恼了,碍于两个人在一张床上睡着,且自己武力值不敌的残酷事实,他“噌”地转过来,本想用成熟男人的睿智眼神震慑住对方,但一扭过头,他就怔住了。
陆简靠得太近了,近到早已超过了两人的安全距离,似乎只要微微一抬唇,就会碰到对方的嘴。
徐向南在陆简黑黝黝的眸子里看到满脸无措的自己,这都什么事儿啊,他心慌慌,想推开陆简,手刚碰到他胸口,便被陆简握住手腕,锁在了胸前。
陆简摩挲着他的手腕,用额头轻轻磕了下徐向南的额头。
“这么多年了。”陆简沙着嗓音问,“豆豆姐,我还能追你吗?”
熟悉又陌生的称呼,一下子把徐向南拉进记忆的漩涡,那时候他还不认识陆简,也就不知道日后未来这个姓陆的小混球是怎么样捅碎他少男芳心的。
如果时光能重来,徐向南一定会指天呐喊,“陆简,我草你大爷!”
但是,没有如果——
初见豆豆姐的时候,小陆简已经持续哭了三小时,小嗓子跟不要钱似的从上车就开始嚎啕,到了村里,看到村子那落后贫穷的破败样,眼泪实在是收不住,小破嗓敲锣打鼓哭得更大声了。
陆简妈嫌他吵,掏了个话梅塞他嘴,小陆简边吃边哭,期间忘记吐核,还呛了一下。
这破话梅,也来欺负人!
难得回老家一趟,陆简妈自然有很多熟人要去见,拉着个哭包实在碍事,便给了陆简一袋话梅,让他自个儿出去玩。
和谁儿玩啊,和鸡比拉屎,和狗比刨洞吗?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是陆简学会联系生活的第一个俗语。
哭累了,他就坐到一棵大树下休息,望着苍茫的稻田,他心更痛了。
“呜”刚从嗓子眼里挤出来,他就被一颗苹果“咚”的砸了脑袋。
这就是灵感的乍现吗?苹果为什么是掉下来的,而不是向上飞的?除了苹果,世界上的其他东西也是往下掉吗?
怀揣着这些疑问,他抬头,对上一双笑盈盈的眼睛。
聪明的陆简知道苹果为什么会掉下来了,因为苹果是被人砸下来的!
而砸他脑袋的人,就是自称为仙女,隔壁智障豆豆的姐姐——豆豆姐!